李昉臉又黑了黑,到底忍了下來,理了理袖子出去了。
宮裡也翻天覆地,譚貴妃榮寵一時,譚無忌被砸了茶具,李昉又視若無睹大搖大擺的走了,他氣得歸去便往宮裡遞了動靜,譚可容氣得不可,早晨趕緊求見了獨孤晟,哭訴了一通:“我弟弟一貫在外頭並不敢借馳名頭作威作福,斯斯文文的一人,一點劣跡都無,誰不說我弟弟脾氣好?好好的和人鬥茶,恰好被澤陽大長公主家的公子帶的人直接將茶具給砸了!滿場子的人都可作證,那人毫無啟事,底子是無緣無端的挑釁!這是不把我譚家放在眼裡!更是不把皇上放在眼裡!”
他一呆,阿蘅早已霍然站了起來,手裡持著那馬鞭已大步走到了那茶幾前,譚無忌一呆,昂首看到是個極美的少年,心中那一絲被打攪的肝火刹時消逝了,拱手溫聲問:“叨教這位兄台……”話未說完,阿蘅已嘲笑地拿著馬鞭指著他鼻子道:“憑你也配用這茶具?”
李昉帶著阿蘅出來,自有人從速給他讓了前邊好的位子坐下,庭中心兩幾相對,正在鬥茶,此中一個恰是顧曠,淡青色長袍上繡了竹紋,乾淨儒雅,他正在往茶杯中注水,溫杯搗茶灑茶葉,一整套行動做下來如同行雲流水,水霧環繞,少年神儀清湛,說不出的風騷蘊秀,四周人都靜得很,目光皆在他身上,明顯都為其風神所懾,劈麵那鬥茶的男人單看氣韻就已遠遠不敷,明顯是要敗了。
顧曠則被阿蘅這驚六合動鬼神的幾鞭子搞了滿頭霧水,晚間去定北侯府的時候忍不住說了此事。
歌聲清越美好,段英隻拿了個胡琴拉著替阿蘅伴奏,一邊笑吟吟看著李昉,又有美人上來替李昉斟酒,碧眼高鼻,神態委宛,李昉神采總算緩了下來,勉強道:“阿蘅略坐坐就好,這裡不要呆太久,你長得好,輕易招是非,到時候惹出事來欠都雅相。”
崔華辰手裡捏著棋子半晌冇有下子,顧曠道:“也不知長公主因何生這麼大氣,那茶具想必非常貴重,砸破了非常可惜,譚無忌都快氣炸了。”
阿蘅啪的一下又扔了個栗子到他額頭上:“彆絕望,要麼坐下來一起喝酒,要麼快滾。”
這街道原就是酒坊樓子林立之地,李昉常日裡在阿蘅麵前一本端莊,暗裡倒是個風騷俶儻的人兒,本日公然本相畢露,阿蘅忍著笑,揀了個風乾的栗子扔了下去,恰好扔到李昉頭巾,他大怒昂首道:“哪個不長眼的。”
李昉道:“恰是,去瞧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