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場驚心動魄的混戰以後，硝煙垂垂散去，鄭府內一片狼籍。滿地的鮮血、破裂的杯盤與桌椅，無不訴說著方纔戰役的慘烈。施大宣所率的叛軍，在李長風一行人的固執抵當以及200火銃兵的狠惡進犯下，終被勝利彈壓。

李長風麵露欣喜之色，與鄭芝龍雙手緊握：“能與鄭公締盟，是我李家之幸。信賴我們聯袂，必能在這亂世中闖出一番六合。”

頃刻間，慘叫之聲響徹宴廳。毫無防備的來賓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呆立當場，轉眼間便有很多人被砍翻在地，鮮血汩汩流出，將富麗的地毯染得一片殷紅。李長風心中暗叫不好，千萬冇想到竟趕上鄭家內部這場狠惡的內鬨。

告彆奶奶後，鄭瑤懷著龐大的表情，跟從李家的船隊緩緩駛離安平，朝著福州方向前行。船行在碧波之上，海風輕拂著她的髮絲，鄭瑤回顧望去，安平的表麵在視野中垂垂恍惚。

施大宣摔杯時，李長風正在咀嚼河豚刺身。瓷片迸濺的軌跡在他眼中俄然變慢，映出廊柱後明滅的寒光。北京保衛戰養成的本能讓他掀翻三寸厚的檜木桌案，清酒潑在鄭芝龍蟒袍上的刹時，十七柄倭刀已斬碎屏風。

當下，兩邊就締盟之事，簡樸卻慎重地立下商定。鄭芝龍當即叮嚀部下，清算鄭府，厚葬死者，安撫傷者。

“二弟，快去門外喊我們的銃兵”李長風大呼道！

拂曉時分，倖存的鄭家頭子在血泊中重開宴席。李長風把玩著從施大宣身上搜出的密信，信紙上的拉丁文押著西班牙駐呂宋總督的火漆印。鄭芝龍將染血的倭刀奉上案頭，刀鐔鑲嵌的瑪瑙在晨光中如凝固的血。

鄭府宴廳的燭火在漆器屏風上投下搖擺的鬼影。李長風跪坐在青玉案前，看著鄭家十六房頭子輪番舉杯——這些海上梟雄的祝酒詞裡都摻著刀光，就像他們腰間是非雙刀般一陰一陽。

"低頭！"李長風甩出打刀貫穿刺客眼眶，順勢將鄭芝龍撲倒在染血的榻榻米上。第二排齊射接踵而至，鉛彈撕碎唐衣屏風上的孔雀尾翎，把舉著肋差突刺的叛黨釘在《蘭亭序》拓本前。

身邊世人一同掀翻桌子，以這堅毅的木桌作為掩體。鄭芝龍麵色慘白，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明顯被這變故嚇得不輕。李長風等人以果斷的身姿，將鄭芝龍護在身後，直麵如潮流般湧來的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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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刀名'波切'，乃當年顏思齊所贈。"這位東海霸主的聲音俄然衰老，"徹夜過後，該改名叫'平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