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正承諾一聲出門兒去了。
剛走出幾步,耿老爹又轉頭對老婆說:“你忙家裡的事情哇。昨兒個後晌俺在地裡起蔥的時候,聽大頭他爹說了,張家肉鋪今兒個早上要現臥羊一隻羊呢!俺趁早去了割上一斤,今兒箇中午俺們好吃個肉餃子!”
郭氏冇有去歇著。她把明兒個一早父子四個出門兒要帶的東西又細細查抄一遍,為耿英再增加幾件衣服,叮囑她出門在外的時候,除了在茶飯、穿戴和被褥鋪蓋這些方麵要多關照父兄和弟弟以外,還要格外埠照顧好本身……說著話,母女倆不免哽咽落淚。
傍晚時分,耿老爹和老婆把自家的那張大大的八仙桌從南房裡搬出來安設在小院兒正中。擦洗潔淨今後,郭氏把“供月”的月餅和生果擺放好了。以往,劉氏送來的新奇生果中是少不了梨的,但本年卻冇有。郭氏內心明白,這明顯是大要上彷彿稀哩馬哈,而內心卻非常細緻的劉氏成心冇有送梨。因為“梨”與“離”諧音,她不肯意讓大師夥兒今兒個早晨吃梨……想著這些,郭氏的內心既感激又心傷,隻能把強忍著的眼淚一次又一次地嚥到肚子裡。
“好啊,就要彆離了,是應當坐坐的。唉,還不曉得你們爺兒四個甚麼時候才氣返來呢!”
“那俺這就去奉告他們!”
半下午,郭氏正在堂屋裡擦洗阿誰不常用的景德鎮青花大瓷盤,大壯來了。他一邊往堂屋裡走,一邊說:“嬸兒,俺娘叫俺送‘供月’的鮮果子來!耿英呢?”
耿老爹瞭解老婆說這話的意義,停動手來耐煩地欣喜她說“俺不是跟你說了嘛,在南邊,夏季裡並不冷的。俺啊,早就聽人說了,就是數九天把水盆兒放在院兒裡,也不見的會搭漓碴的!俺們這不是籌辦往南走嘛,一點兒也受不了冷凍的,你倒是結記個啥嘛!”
已經坐在灶膛前草墊子上的郭氏昂首望望,伉儷倆恰好來了個四目相對……多少話語,多麼難以表達的惦記和叮囑,全都在這定定的凝睇中了……
郭氏追出堂屋說:“那你順道再去老邁月餅鋪買個‘團月’月餅哇,買個大一點兒的!”
喝完湯,她開端冷靜地清算飯桌洗鍋刷碗,眼角卻總也離不開孃的背影。
固然是個秋高氣爽的好氣候,但一夙起來已經較著地感遭到絲絲涼意了。拾了柴火燒炭返來籌辦生火做早餐的郭氏,順手掩上堂屋的門。看一眼在灶台一旁細心剝蒜頭的丈夫,她悄悄地歎了一口氣說:“唉,要不這白叟們說‘八月十五棗兒花紅,棗兒花紅了閉家門’哇,你看這天兒,目睹著越來越涼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