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像跪上癮了似的,死活不肯把他那兩條腿直起來,茉喜現在又是衰弱得很,單是站在這裡和小武拉扯說話,就已經累得頭暈目炫。眼看小武眼裡隻認陳文德,她氣得鬆了手,“你愛跪就長悠長久地跪著吧。我也不管你了!”
但他畢竟是活生生的一小我,白日跟她同桌用飯,早晨和她同床睡覺,她要死了,他來救她。救活她了,還不放手,還抱著她。
陳文德很矯捷地向床邊一歪身,同時伸出一隻赤腳,一腳蹬上了小武的肚子,“滾吧!”
小武坐在一隻小板凳上,正在陰涼處低頭讀書。聞聲對著茉喜抬了頭,他的臉早洗潔淨了,嘴角破了一塊皮,鼻頭也另有點紅腫,看著像個冷峻的西洋小醜。
“他如果想打我,你也攔不住。”
小武凝睇著她的雙手,看她將那張小紙條塞回荷包,又把荷包口抽緊了,重新掖回了衣服裡。
認識規複以後,她冇有立即睜眼睛。身材很暖和,腦袋倒是枕得不舒暢,不是她睡慣了的床與枕頭。展開眼睛定了定神,她愣了一下,發明本身本來是橫躺在了陳文德的懷裡。
陳文德低頭看著茉喜,能覺出茉喜那似有似無的擁抱。茉喜瘦出了一張很清秀的瓜子臉,臉上冇有赤色也冇有神采,眼角挑著,眉梢彎著,是陳文德心中的好眉眼。
“你不是不喜好這孩子嗎?”
小武一點頭,“嗯。”
茉喜點了點頭――終究曉得這張字條的內容了,本來隻不過是兩句大俗話。把小紙條接過來摺疊好了,她躊躇了一下,終究還是冇捨得扔了它。
她怕臟了褲子,掙紮著想要坐起家,但是手和腳竟然冰冷得失了知覺。疼痛從小腹向四肢百骸伸展,她連腰都是軟的,想要往上挺,但是硬是挺不起來。喘氣著背過手向後摸了一把,她摸到了床單上濕漉漉的涼血。
茉喜很輕視地橫了他一眼,“客歲給的。如何著?剛挨完揍就又急著給你爹當狗了?怕我出去偷了男人,冇人給你當後孃?”
陳文德扭頭,噗的一聲將半截菸捲吐出了十萬八千裡,然後低頭麵對了茉喜,他麵無神采地說道:“吃你媽的吃!再吃你小命就冇了!”
“有我呢!”
“老陳……”她閉了眼睛,氣若遊絲地說話,“感謝你,救了我一命。將來,我也給你生一個。”
輕飄飄的,冇著式微,隻要陳文德暖和堅固,能夠依托。茉喜並不是四周尋求背景的小女子,可她現在實在是弱得一動都不能動了,身也弱,心也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