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寶臣見狀,心下放寬,不由得嘲笑一聲:“螳臂擋車,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這小夥兒固然戴著一副金絲眼鏡,可常日裡卻老是身著長衫,頭戴玄色瓜皮帽,看上去非常傳統。
“你們呐!說白了,還是看不清時勢呀!幾十年了,還不明白?這世道,想要好好做買賣,靠甚麼呀?靠洋人!彆管是東洋還是西洋,隻要傍上了他們,就冇人敢惹我們!他周雲甫耍橫,橫得過朝廷嗎?橫得過洋人嗎?咋的?不還是癟茄子了麼!”
老爺子如願被選結合商會總會長,正式上任要在舊曆新年今後,明顯近在天涯,他卻歡暢不起來。
白寶臣問話,蘇文棋不能不睬,可剛要開口,卻驀地聞聲屋外響起一陣滔天聲浪!
“馮掌櫃,嚴掌櫃,你們幾個,是不是遇見甚麼費事了?”
奉天,結合商務會館。
這幾年,白家趁著局勢,東山複興,周雲甫之以是冇敢動他,一來是趙、徐兩位大員坐鎮關外;二來便是白寶臣與鬼子合作,創辦紡織廠和洋火廠。
嚴掌櫃也全然冇了當日在“聚香樓”裡的氣勢,隻是倉促抱拳道:“托總會長的照顧,都挺好!都挺好!”
人所共知,這年青人,便是蘇家的小兒子。
凡設立無益貿易之舉,結合商務總會必倡導幫助——這是奉天商會的主旨。
世人隻顧低頭聽著,卻不敢搭話,心說你這長季子,之前就是混黑的,手底下養著一群地痞兒,我們能跟你比嗎?
主位上端坐著一個五十奔六的老頭兒,長得寬鼻厚唇,一雙垂珠大耳朵裡頭支出兩撮白毛,身上穿戴靛青色綢緞大褂,手上盤倆鐵球兒,鬚髮固然已近斑白,一張老臉卻紅潤得透亮!
“我們商會,固然現在冇甚麼實權,可比及來歲谘議局建立今後,到時候,我這個總會長,還是能混個位置的,隻要大夥兒還能信得過我白寶臣,我就必然為我們奉天商界謀取好處!周雲甫那老三樣,已經不靈啦!”
聞言,世人便齊刷刷地轉過目光,看向坐在主位中間的年青人。
老爺子見世人不搭腔,內心不免有些窩火,匪氣便跟著竄了出來。
蘇父暮年公費送他留洋學習,西洋三年,東洋三年,專攻商科經濟,見過世麵,六年期滿,學成返國,接辦家裡的錢莊買賣。
卻見窗外的街道上,各色標語、傳單漫天飛舞,大抵稀有百個年青的新式學子聚成一團,人聲鼎沸,大聲喊著諸如“救亡圖存”、“支撐國貨,抵抗東洋”之類的話,場麵頓時亂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