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你也是老江湖，‘金點’的話，不就聽個樂嗬麼，花那冤枉錢乾啥！”

“行了，痛快坐下先自罰三杯吧，一桌人淨等你了！”沈國良拿起筷子，戳了戳桌麵。

“嗬！哥幾個，就等我啦？”

“對！小道，五年都等了，彆焦急！”

“來！跟六叔碰一個，先給你道賀了！”

可兒子送的壽禮，當爹的冇有挑的，江城海也是樂嗬嗬地說：“挺好，挺好，下次彆買了。”

“廢話！”世人齊聲抱怨，“你咋纔來？”

一進屋，偌大的圓桌上擺著一口雙耳銅鍋，羊蠍子做底，羊肉切片，碼了好幾盤，綠葉菜見不著，白菜幫子管夠。粉條、凍豆腐、血腸等等，該有的一樣很多，分門彆類，圍著圈兒擺好嘍，等鍋底的湯一開，熱氣騰臉，滿桌的人就算乾坐著不說話，光聽那“咕嘟咕嘟”響，都感覺熱烈。

江城海脫下大衣，謹慎地放在炕邊，說：“老六還冇來呢，再等等吧。”

“冇啥！來，大哥，喝酒！”

許如清體味江城海的脾氣，因而趕緊接過話茬：“對對對，朝廷大事，輪不到我們操心，過好自個兒的日子就成了。比來鬨挺，各家商號都貼了‘莫談國事’，你們幾個也消停點，彆到處亂竄，出事兒了跟我說，巡防營那邊，我熟諳幾個小頭子，能說上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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涮完了肉，再把羊蠍子撈出來啃淨，接著下菜、凍豆腐、粉便條，越吃越熱，越熱越吃，直比及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一個個全都美了。

老壽星先動筷，其彆人這才連續跟上，陋劣的羊肉片，在滾蛋的湯底裡七上八下，涮幾次，而後夾到碗裡，浸滿蘸料，裹著幾粒蔥花、小米辣，送到嘴裡，冇等嚼，腦門兒上立馬就排泄一層亮晶晶的油汗。抿兩口，嚥進肚子裡，就感覺從嗓子眼兒到胃裡，順下去這一長趟，都跟著痛快。

許如清撂下筷子，擦了擦嘴：“寧肯托其有，不成信其無。阿誰高人但是帶尖的‘金點’。婚娶大事，不能含混，聽大姑的話！”

江城海也不端著，立馬換上行頭，“海老鴞”一輩子長袍馬褂，冷不丁換上這一身，大師都感覺有點風趣，不由轟笑起來。

可國喪剛過，確切不宜大操大辦，免得被那些陳腐之輩告黑狀，固然不至於有甚麼費事，但平增膈應也是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