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七嘴八舌，又吵吵起來，江城海隻顧凝眉沉思。

金孝義點點頭：“賭坊的買賣，給了陳萬堂，我倒能接管，畢竟他本來就是乾那行的，並且說是拜周雲甫，實在算是聯手。娼館的買賣，給了紅姐，大哥的三妹，我冇話說。可煙土的買賣，一向讓他阿誰外甥把著，總該分我們點吧？”

江城海俄然發聲，把菸鬥衝痰盂裡用力兒敲了敲，既是為了磕出菸灰，也是為了製止爭辯。

實在，凡此各種抱怨，絕非一時髦起，而是經年累月，世人早有不滿。

“傳聞貴和那小子，藉著前幾年兵戈的工夫，擺佈逢源吃兩端兒，厥後共同鬼子打毛子，順勢做大，現在山頭上已經有二百來號人了！”

可跟著仇家越來越多，路越來越窄，江城海早已不知不覺間被周雲甫栓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

話音剛落，卻聽二哥李添威痛罵一聲：“他媽的！”

其他弟兄冇有二哥的職位，不敢直言支撐，隻是佯裝偶然地議論一番。

隻不過，彼時彼刻，周雲甫權勢大，固然冇給他們甚麼撈錢的買賣，但娼館、賭坊、煙土三大買賣，每年分給眾弟兄的分紅就有很多，多少牢騷也就是以啞忍了下來。

江城海盤腿坐在炕沿兒上，眼睛盯著地上的鞋，嘴裡“吧嗒吧嗒”地抽著旱菸，不如何說話。李添威倚在櫃子上掏耳朵，孫成墨藉著油燈翻閱《盛京時報》，金孝義不斷地敲著肩膀，扭扭脖子，彷彿咋整都不舒坦，沈國良閒著冇事兒坐在那邊掰指響，關偉一會兒進屋，一會兒出門盼望，宮保南躺在炕上，瞧著二郎腿，想睡，不敢睡。

這時，孫成墨俄然翻了一頁報紙，喃喃地說：“無益有弊吧，單說買賣，我們也有一點好處，潔淨！不然的話，商會裡也不會有我們的位置。”

“老五說的對，大哥，我看咱彆再那麼給老爺子賣力了吧？”

大哥固然老了，嚴肅還在，“咣咣”兩聲響，世人的內心再不忿，現在也隻能憋著。

“晚啦！”

“哎呀，你可歇歇吧！”宮保南不耐煩地說，“小道都被你們幾個夾磨四五年了，全部空子還整不明白？再說了，他又不是頭一次乾活，用得著這麼操心麼！”

可比來幾年，趙、徐二人坐鎮奉天，不但壓得老爺子喘不過氣，反而還讓他賠出來很多成本，白、蘇兩家乘勢而起，周雲甫的權勢不免遭到擠壓。

正在此時，門口卻傳來一聲動靜：“那如何行！”

世人四周落座，臉上的神情各不不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