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屋裡女人的聲音，從一開端慘痛的哀嚎，垂垂變成降落的抽泣。

“不怪我……不怪我……”

話音剛落，兩個毛子兵便已然來到老崔身後，一把扣住他的肩膀，連推帶踹，像趕牲口一樣把他往前趕。

衙役們頹廢著臉，邊走邊聊。

江小道和老崔同長風鏢局的人一樣，在一個毛子兵的看管下，蹲在院子裡的牆根底下。

“老崔，這能怪我嗎？”江小道支支吾吾地說，“我跟你在廟會裡要飯，本來好好的，阿誰胡鏢頭非要把我抓起來，我如果不說他殺了毛子，我早就被扔進班房裡等死了！”

話說到這份上，天然冇啥可談的了。

江小道滿心慚愧。

毛子兵拄著步槍，斜倚著身子，嘴裡叼著一根菸卷，罵罵咧咧的，看上去很不耐煩。他在等屋裡的人出來跟他輪崗。

他的臉上，也冇了剛纔的神采。

“唉！”

老崔擺佈看看，眼裡無光，明知故問：“那，那我倆……誰走？”

張宗昌果斷地點點頭：“鐵路快修完了，估計本年夏天全線都能通，毛子現在正籌人去西伯利亞淘金呢，這些人得跟著去乾伕役。”

“等下！我能夠跟他換……”

“另有剛纔，我如果不殺何力山，死的就是我了！現在何家遭了大難，全都因為我那一句話！”江小道惶惑不安地問，“但是，這能怪我嗎？老崔，能怪我嗎？”

老崔的神情有些暗淡。

江小道緊緊地把雙腿抱在胸前，嘴裡幾次唸叨著：“不怪我……不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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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道大腦一片空缺，明顯很想跟上老崔，可身材卻不由自主地任憑那老夫帶著他左拐右轉。

長風鏢局的人已經排好了長隊，江小道趁機湊疇昔，問：“張大哥，毛子真不殺他們了嗎？”

伊萬回過神，表示江小道和老崔也跟著入隊。

“要不我們……”

“那處地點哪？”

俄然煙塵四起，幾人的背影逐步恍惚起來，連同火簽、鐵鏈、腰刀、水火棍，這些曾讓他們威風凜冽的東西，最後也隨之漸漸消逝了。

老崔在中間皺了皺眉：“小道，你嘟囔啥呢？”

“老崔！”

“小道！記著我教你的江湖要字訣，要會服軟，要會說吉利話，臉皮厚點，不丟人！有技術，到哪都餓不死！阿誰……你說今後要替我響蔓兒，這事兒還算數嗎？”

“爹！爹！你在哪……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