羋月沉默不語，如果說見到魏美人的屍身，是她逆反的開端，那麼黃歇的家屬、羋戎的將來，一定不是她躊躇的啟事。

穗禾湊到南後耳邊，將本日鄭袖與威後的話悄悄複述一遍，南後欣喜地笑了。她是成心將魏美人之事與九公主之事膠葛在一起，報與楚威後，現在公然讓楚威後討厭了鄭袖，如此，便是她不在了，鄭袖亦休想坐上王後寶座。如果熬到楚威後不在了，嗬嗬，以楚王槐之好色貪新，鄭袖的紅顏又還能存多久呢？

玳瑁不敢作答，隻唯唯連聲，哄得楚威後平心靜氣，奉侍了她歇下，這纔去了南後處，南後亦是乖覺，這邊便令人去提那寺人杵，不料隔不很多時便回報說寺人杵懼罪他殺，南後與玳瑁相視一笑，儘在不言當中。

屈原表情沉重，如果魏國使臣當真有要詰責楚王之意，倒也可有個解釋轉緩的餘地，不過是好處的還價還價罷了，可魏國使臣這般打哈哈，顯見已經是回絕相同了，隻恐這五國合縱之事，要有傷害。

[注1]銀丹草，即為薄荷。

羋月心中暗歎，如果不是此次莒姬給她想了個少司命的藉口，隻怕楚威後也要將她當作被精怪所惑了。

但魏美人作怪說，和前朝後宮作怪說，則是楚威後和鄭袖兩邊成心偶然鼓勵煽動起來的。前者針對鄭袖，後者則是鄭袖為了轉移本身壓力，但是不管如何說，都將“七公主被附身”這件事釘得死死的。楚威後恨羋茵扯出她來，鄭袖亦知羋茵暗中為威後效力，便都棄了她。

她的侍女穗禾便道：“都存好了。”

“如此，我便等母親的動靜。”羋月終究還是讓步了。

羋月悄悄地看著莒姬：“母親之意為何？”

莒姬拍案大笑：“天高水闊，你一個小女子，又能何如？你覺得宮闈險惡，便不欲為王家後輩，你可知人間之人，欲入這險惡之處而不成得？人間多少人，處流浪失所，存亡不成控，溫飽不成禦，這點險惡爭鬥在這類溫飽存亡之前，又算得了甚麼？”

寺人杵死了，可他的供詞，倒是都存好了。現在有冇有效不曉得，但將來卻一定是冇有效的。

當然，宮中流言如此放肆，與背後有人支撐也是有關的。像這類“九公主得少司命庇佑”的話，自不是楚威後情願聽到的，但內侍宮女信的倒是很多，這幾日便一向有內侍宮女們不當值的時候悄悄去少司命神像處叩首求庇佑的，便是看羋月的神情也是恭敬了很多。

一時感覺這類談吐荒繆非常，一時又感覺如果當真如此，本身又何故再麵對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