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衍說罷，側首瞥見淳於子樓的棺槨，這便回身欲要走疇昔，風海軍站在淳於越身後，自知他這是要出發，便道:“薑公子，時候未到，不成先行。”

淳於越瞥見薑妙之，起先是微微一愣，而後便道:“妙之，你先退下吧。”

他說到“子樓”二字，薑妙之立馬打斷，他自知薑衍想問的是甚麼，便接話道:“是不測。”

薑妙之始終低著頭，本不知薑衍走過來，薑衍走至她跟前，低喚:“妙之。”

薑衍留步，未曾言語，單是回顧，望了薑妙之一眼，而後便回身朝薑妙之走去。

抬棺槨的四人隨即將棺槨抬起，跟從薑衍分開了。

薑衍道:“孃舅言重了。”

薑衍應邀前來，到了淳於家，見的是這一大師子的人站在前院，有哭哭啼啼的，有麵無神采的，也有暗自冷嘲熱諷的。

薑衍進了府門，自人群中一眼便瞥見了薑妙之，卻隻是望了一眼，便聞淳於越喚:“薑衍。”

姬氏心不在焉的，抬頭望著天，淡淡的說道:“你來了。”

姬氏頓了頓，很久才道:“妙之，我又欠了你一條情麵，還不知我這輩子，到底有冇有機遇還了。”

淳於越而後轉頭看向捧著素縞的家奴，家奴便上前來，為薑衍披上素縞，淳於越對薑衍作揖，道:“有勞你了。”

薑衍淡淡一笑，似有深意的說道:“真戀慕你，不必為人而喜，不必為人而憂。”

“他走得……可還寧靜？”

淳於妙繡微微一愣，頓了頓，而後含混得回道:“我……子樓短命，我當然悲傷，可衍哥哥來了，我倘若還是哭喪著臉，豈不是失禮？”

薑衍聽罷未語，看薑妙之這神采，他便知她對她有所坦白，可他卻也不好詰問，畢竟這是淳於家的家事，而他，始終隻是一個外人。

薑衍聽喚，瞥見淳於越已朝他走來，他便也朝他走去，喚道:“孃舅。”

薑妙之應了一聲，這便坐下。

“衍哥哥，”這時淳於妙繡亦是走來，薑衍聽喚回身看著她，卻見她唇邊笑意清楚，他隨口道:“你還笑得出來？”

薑妙之微微一愣，姬氏自昨晚被洺沚與洺池帶回池園，便一向都將本身鎖在屋子裡不吃也不喝，現在終究想開了麼？

關於淳於子樓的帶路人，據鹹陽本地的民風，該當請一個非直係支屬，且該當是個未曾娶妻的丁壯男人，淳於越請來的是薑衍。

姬氏微微垂首，不再抬頭看天，卻也冇有看淳於越，反是目不轉睛的看著院中的槐樹，安靜的說道:“父親言重了，我這個未亡人，本就是要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