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好古揮袖要甩開她，衣白蘇眼疾手快地將他衣袖往上一翻，暴露一個較著的十字形傷口，正高高腫起。

衣白蘇深深撥出了一口氣，邱好古轉頭看他，見她身邊跟著個十歲擺佈的小少年，並不是君歸，慘白肥胖的小臉，一雙亮晶晶的大眼，正忐忑地看著他。

他踉蹌站了起來。

此次來履行焚城令的都是甘露宮練習傑出的烏衣衛，但是即便如此，他們也忍不住麵麵相覷起來，他們打量著這群人，都是些落空家人的老弱婦人，有些頭上還帶著孝，有些臉上另有較著的痘瘡疤痕，都是一副大病初癒的模樣。

身後是已經毫無火食的死域慕州城，身前是剛死裡逃生的驚駭百姓們，他們對烏衣衛喊道：“快將此人帶走啊！”“我們不想再抱病了。”“乾脆把他和城一塊燒了吧……”“那女人你快過來這邊，離他太近會抱病的。”

火光閃動，照得這慕州城外如同白天，頭頂彎月從樹杈挪動到樹梢，有烏鴉飛疇昔，呱呱亂叫。他這纔去看了一眼衣白蘇，她還是在為他跪倒在灰凡間，素衣染汙。

“三文神醫？”

他的藥穀裡有很多被毒啞毒瞎的仆人，實在都是他重金買來，又再三扣問他們是否情願試藥。邱好古這纔敢在他們身上用些在植物身上查驗不出藥性，但是肯定不會出性命的藥物。如果嘗試期間出了副感化，他便把人留在穀中，好生養著。久而久之，他的藥穀儘是老弱病殘。

這些大夫程度不算低，這麼一聽也就明白了。那劑藥應當是以毒攻毒，指導人身上的天花疫病以更快的速率發作出來，從而撤除病氣，是一劑猛藥。大夫搖點頭，這藥平常大夫那裡敢用？這兩個巫醫怕就是歪打正著罷了。

“邱好古是我最恭敬的大夫。”衣白蘇還在絮絮說著些甚麼，似在勸說那位澶王殿下，可邱好古卻一句也聽不出來了。

邱好古對她瞋目而視：“聖醫？狗屁個聖醫，你說你壞不壞？你說你心是不是黑的？這孩子多才大？跟你兒子一樣大！你下得去手？”

“是三文神醫！”有白叟感慨道，這恰是那日和邱好古拌嘴的那老頭。

城門俄然緩緩翻開，長史穿戴一身圓領官服，由老婆攙扶著站在世人火線，他頭髮斑白，走路的雙腿另有些虛軟。此時現在，他卻挺直了脊梁。

邱好古展開了眼睛。

衣白蘇怒極，口不擇言道：“資質差成如許，還當甚麼大夫！”

邱好古實在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