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流揉揉眼睛,凝神細細打量著她,看她高突的顴骨上抹了兩團紅胭脂,美麗的眉眼,笑時幾分妖異。
桌子劈麵的阿誰坐位,已然空蕩蕩的,癡孃的靈魂化作了一縷輕煙。
她的淚水,該當由她的四郎來飲,這纔對吧?如何反倒讓他來嘗?
摁揉眉心,他冥思苦想,想不明白自個這眼睛到底是如何回事,想得頭也疼了,乾脆沾著枕頭睡下。
猛打一激靈,整小我彈坐起來,他展開眼睛一看——
“癡娘……”手握夜光杯,看著酒盞當中飲不儘的“執念”,鳳流彷彿想到了甚麼,“我喝了這杯酒,是不是又得醉一場……”如果醒來,他竟與癡娘睡在了同一口棺材裡……
花小爺指著鳳流,怪叫了一聲:
在明滅著的路人身影中,鳳流猝然發明瞭一張分外熟諳的臉——他本身的臉!
他竟在這隻翡翠杯中看到——小鎮東街那座丁家酒樓!
“不止你一個?!”鳳流眨眨眼,頓時感受一個頭兩個大,“不會吧?還要來幾個?”
鳳流冷不丁打了個寒噤。
“鬼、鬼啊啊啊——!”
宿世的緣?此生的債?這句話,她該當對著丁翎說纔是!鳳流想笑,隻感覺此事聽來,非常手奇,萬分荒誕!
癡娘活著時,他跟她隻是陌路人;身後,她反倒說本身是他宿世的緣,此生的債?
大話連篇,哪句可托?
女人笑笑的答:“恰是奴家!”
鳳流驚住了,低頭再一看,杯中仍有酒!公然是那一盞飲不儘的“執念”!而他手中端著的茶盞,也鮮明變成了一隻通體瑩透、夜裡發著光的翡翠夜光杯!
“奴家活著,記不得你,身後,才記起前塵舊事。這宅子與你、我,都有某種因果連累,我這一縷孤魂,就隻能來這裡找你……”
定睛凝神,再一看:酒水在杯中泛動著,泛開層層波紋,波紋當中似有畫麵閃現!
一個妙齡女子,坐在桌子那一側,燭光搖擺,照得她眉眼彎彎,竟是帶了笑。見他醒來,她端起桌上擱的一隻茶盞,輕聲問:“長夜漫漫,與奴家喝一杯可好?”
飲下癡娘淚,他臉上卻浮出不成思議之色,嘴裡頭竟嚐到清冽醇濃的酒味,恰是影象中那一盞“執念”的味道!
“非論是你,我,還是她們……遲早都會回到這個宅子裡來的!”
燭光搖擺。
她的手還是慘白,指尖極涼,捧盞輕觸到鳳流的手背,一股陰沉寒氣直躥心口!
“莫非我是你宿世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