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門吱呀一聲被翻開，他搬了個矮板凳，慢吞吞地過來。這板凳是用三塊廢木頭隨便釘製，上麵被屁股蹭得滑亮，淺顯農家的安排。我坐下去，說能不能不抽菸，他這菸葉子太嗆，我現在肺不好。

我不解，問提這些陳穀子爛麻子的事情乾嗎？

他冇有說話了，目光看向了遠處等候的馬海波等人，吃驚地問我們是不是去剿除矮騾子了？

大山裡的夏季，黑得早，冇有星空的天幕下，我站在他火線一米處，被那旱菸的紅色燃點吸引，竟然看不清他幾分的麵貌，模恍惚糊的。他停下了抽菸的行動，盯著我好一會兒，這一刻，他的眼神比昏黑中的火星還要刺眼。停頓了一下，他問我要坐麼？

講了這麼久，羅聾子嘴唇枯燥，舔了舔，不睬會我的抗議，又從懷裡弄了些曬乾的菸草葉子，裝上填滿，劃了根洋火點上，叭嗒叭嗒抽了幾口，然後問我，中午他下的疳蠱，冇用讓我毒發身亡，是不是因為我外婆給我種下的金蠶蠱，起的感化？但是，為甚麼他冇有感遭到一絲金蠶蠱的力量？

我說本來你是羅婆婆的堂兄，失敬失敬，倒是我外婆那一輩的前輩高人。

莫非真有其事？

南邊小國……

他說我要說夜郎國事毀於矮人國之禍，你會不會吃驚？我大笑，說如何能夠？我身為此地中人，書未曾多讀，但是也曉得夜郎國事與南邊小國產生爭鬥，又不從命漢朝出麵調劑。漢朝新任牂牁郡守陳立便深入夜郎要地，判定地斬殺夜郎的末代國王，繼而安定其臣屬及從屬部落的兵變，終究滅亡的。那裡來的矮人國？那裡……

我說這就是你給我下蠱的啟事？

羅聾子眉頭一皺，說他堂妹子養的小鬼，現在在幫我？

他佝僂著身子，去屋裡頭搬凳子，我發明他方纔坐著的地上，有一灘血跡。蠱毒蠱毒，這蠱如何能夠成害人之物呢？蛇蟲鼠蟻，大天然造物也，人類之前，也冇有呈現過如此產品，以是，蠱和騾子一樣，是人類締造出來的東西。我之前說過，論毒，民氣最毒也。用念力下蠱害人，人若不中招，施術者必中反應，生生接受這一拳打空的力道。

我說著說著，就冇有再說話了。

羅聾子不聾，他聽得清清楚楚，究竟上他的內心也明白得很，但是他仍然固執地向我下了疳蠱，事不問啟事，隻說仇怨。和羅二妹一樣，在他這類民氣裡，恨或許是支撐他活下去的最大動力吧！為甚麼呢？蠱毒就彷彿他們手中的利器，但是貧苦倒是魔咒，當代社會裡這類的養蠱人職位都不高，太久平平的日子，讓貳心中壓力，忍不住找一個宣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