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為撓了一夜,好多傷口都結痂了,血跡也硬,以是很難弄,那水太燙了或者手上的勁兒重了,我又疼得直顫抖,我爹大要上是個粗聲粗氣的大老爺們,不過卻也心疼幺兒,我的每一聲喊都彷彿戳在他的心窩子裡一樣,眉頭皺起,手腳更加地輕了。
啊……
我低頭一看,瞧見這個白影子還真的是我姐,我脖子上麵的病要不斷地敷水,她手上還拿著帕子,這是在照顧我呢。瞧清楚了這些,我整小我都軟了下來,這時我爹我娘又倉促趕到房間裡來,問清楚環境後,讓我姐去他們房間睡覺,由他們守著。
我姐忙活了大半早晨,困得要死,又捱了我的打,聽到這話鬆了一口氣,去隔壁房間睡覺了,而我爹孃則守在房間裡頭,哄我睡覺。
我爹沉默了好一會兒,最後感喟道:“唉,晚咯,當初他生下來的時候,就讓阿誰瘋羽士抱走就好了,現在說這些,有個屁用?”
我姐靈巧,很快就去拿了布帕子和熱水木盆來,我爹抱著我,換了一邊床,將雙手洗淨,然後謹慎翼翼地幫我將脖子上的鮮血給洗儘。
這時我爹才粗聲粗氣地回了一聲,說放狗屁,這是我兒子,憑甚麼要讓他來養?
小孩子打盹重,一夜翻來覆去地撓,卻一點兒感受都冇有,比儘早上醒過來的時候,看到這一枕頭的血,就嚇得哭了起來。
那一天我坐立難安,感受脖子火辣辣的,想伸手去抓,我姐卻在中間看著,她果斷地遵循了我爹走前的叮嚀,絕對不準我用那臟兮兮的手去抓,看我憋得難受,就用濕帕子幫我悄悄地擦一下。阿誰時候鄉間還用不起柔嫩的毛巾,自家織出來的土布又硬又挺,颳得我哇哇直叫,我娘在中間看得直掉眼淚水,說這娃兒不法,生下來就冇消停過。
我把右手舉起來給我爹看,那手上也有好多乾枯的血漿,一夜變長的指甲殼裡儘是肉沫子,看著非常的可駭。我爹是山內裡的赤腳大夫,除了去縣內裡培訓過以外,祖上也傳了一些中醫,看到我的瞳孔冇有渙散,固然身子衰弱,但精力頭也還好,因而鬆了一口氣,讓我姐去廚房端盆熱水過來。
我娘又哭了,說他養你養,這不都是你兒子?莫非說你就想如許眼睜睜地看著你家崽被那邪鬼子索了命去?你咋個就這麼狠的心喲?
我娘常日裡很馴良的一個女人,這個時候卻顯得非常嚴厲,一張臉崩得緊緊的,我姐受不住這個氣,眼圈一紅,扭著身子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