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頭,說難受,脖子好癢,癢得要命,忍不住就想要抓。
啊……
我爹在我之前還生了一個女孩兒,取名叫大鳳,是我姐,大我三歲,阿誰時候還跟我睡一塊兒,聽到我哭,也醒了過來,看到我滿脖子血肉恍惚,也嚇得半死,大聲哭喊,說我弟弟要死了,我弟弟要死了,爹你快來看啊。喊了好幾聲,我爹就從吊腳樓下的院子裡”蹬蹬蹬”地跑了上來,衝進房間內裡一看,隻瞧見我半邊脖子都是血,那填著稻草的枕套子也都是血沫子,嚇得魂都飛了,拍拍我的臉,問我難受不?
這時我爹才粗聲粗氣地回了一聲,說放狗屁,這是我兒子,憑甚麼要讓他來養?
我爹說得胸有成竹,不過我娘緊繃的神采卻一向都冇有鬆下來,不過還是號召著我吃了點飯,然後把藥服下了。
當天我爹連早餐都冇有吃上一口,跟我娘在堂屋裡籌議了好久以後,就倉促下了山,跑到鄉上麵買藥去了。
剛纔那一下實在是嚇壞我了,不過有爹孃陪在身邊,倒是安了一點兒心,不過脖子火辣辣的,又麻又癢,也是翻來覆去好久才睡著,不過這會兒打盹就淺了很多,不曉得過了多久,我聽到我娘在中間哭,就醒了一點兒,迷含混糊地聽她說道:”老陳,二蛋他這不是病,是中邪了啊。”
成果我還冇有踢幾下,那白影子就喊了起來:”弟,弟,是我啊,我是你姐!”
當時的我就感受氛圍有些不對勁了,不太小孩子扛不住肚子餓,我娘哄了兩句,我就把那碗雞蛋羹混著苞穀飯吃完了,打盹又上來了,迷含混糊到了太陽落山,我爹這才趕了返來。從麻栗山龍家嶺到鄉上,走路不消三個小時,我爹之以是這麼晚返來,是因為鄉衛生站裡冇有他要的藥。遵循我爹的說法,我這病叫做魚鱗病,需求用西藥,維甲酸和阿誰啥維生素d,這兩年世道亂,藥品難買,他也是求爺爺告奶奶的,這才弄了一點返來。
山裡的日子過的艱苦,我有影象以來都冇有吃過甚麼白米飯,苞穀和土豆常常是鍋內裡的主食,有的時候斷糧了,還要上山去挖一種芒根子,熬一種叫做”芒粑”的食品吃,家內裡固然養雞,不過雞蛋甚麼的都是拿下山去還鹽的,這日子過得很緊巴,而這雞蛋羹差未幾是用三個雞蛋做的,這對於好久冇有過葷腥的我家,的確就是太豪侈了,我姐看得隻添嘴唇,流了好多口水。
中午的時候,我娘罕見地做了一碗雞蛋羹,用瓦罐蒸出來的,盛在紅色的瓷碗裡,水亮水亮,嫩呼呼的,看著就讓人流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