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綿清算完幾個瞎蹦躂的藩王,與三萬精軍身裹漫天飛雪,終究風塵仆仆地來到京師。她一進京便懶了骨頭,命副帥樓紅玉領眾將士進宮述職,而本身與親信丫頭小藥騎著馬悠然穿越於風雪當中。入眼皆是陌生的景色,她眺望半晌巍巍宮牆,飛簷素裹,模糊可見層台聳翠,上出重霄。
路玥的幾個陪侍這才反應過來,七手八腳地抬起自個兒主子從速跑了。
路綿又嚼了嚼草根子,感覺冇甚麼味兒,呸地吐了,嘟噥了一句:“媽的!也不曉得這京裡的男人得勁不得勁!”轉頭喊了句,“小藥跟上!”接著勾了韁繩,兩腳一夾馬肚子,猩紅的鳧裘劃了道利落的弧,在風雪中漸行漸隱地遠了。
“啪——”門回聲而開,暴露一張翠綠水嫩的少年麵孔。
路綿忍不住哈哈大笑。
殿門虛掩,路綿身不由己,排闥而入。
紗幃裡端站著個頎長矗立的身影,清風徐來,紗幔翩動,他微微側臉看來,一雙明眸似玉石拂照,素屏生輝。
天暖色青蒼,北風叫枯桑,又是一年寒冬。
是以她並不想肇事。
不知那邊傳來羌笛孤音,冷冷僻清,淒淒慘切。路綿恍恍忽惚又入一夢,夢中鋪十裡紅妝,她頭戴九翬冠,虹衫霞帔,孓然一身。華陽殿翠瓦金簷,廊前碧樹花影,風吹拂動,海棠幽幽,唯她踽踽而行,尾裙長擺迤邐。
路玥還冇罵完,隻聽哢嚓一聲,接著下顎一陣劇痛。她謹慎翼翼地動了動,竟發明大張的嘴巴冇法闔攏,頓時嚇得花容失容。一手托著下巴,一手指著路綿,渾身顫栗,痛苦得啊啊大呼,涎液順著嘴角而下,狼狽不堪。
路綿下認識地摸了摸背後的兵器,這龍雀刀隨她交戰疆場,無堅不摧,削鐵如泥,殺人再是趁手不過。想了想,有些心虛道:“這一碼事兒歸一碼事兒。”
路綿嘴裡嚼著根稻草,調轉馬頭施施然往皇宮而去,行了兩步又問:“厲二呢?”
路綿利落的一個迴旋,世人隻見麵前金絲繡珠的鞋尖一閃而過,轉眼再看去她已顧自捋了捋裙襬坐回鏡前,冷哼了一句,“要麼滾要麼死。”
“你!——”路玥恨恨盯著她,想到過往各種糾葛,心中肝火烈烈,麵龐扭曲口不擇言,“你覺得你是誰?!死人堆裡爬出來的肮臟玩意,你如何不乾脆死在那邊,偏要返來禍害我們!父皇真是瞎了眼,竟然封了你作長公主,還要給你賜婚!嗬——看看你這個不人不鬼的模樣,你也配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