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丫環端著一盤花生蓮子,一邊喊著“讓讓”一邊左繞右繞地出了大廳。進了裡屋,推開房門,隻見一個身著紅衣的高挑美女正在屋子裡走來走去,不是明日的新娘子李雪晨又是何人?
李雪晨低頭絞動手指,彷彿是有甚麼急事,可看到程禕瑤這副經心極力的模樣,本想出言回絕的她便點頭稱是,依言坐到了鏡前。
“比剛纔少多了。”,程禕瑤舒口氣,轉過身來倚在了門框上,“我也是第一次籌辦婚事,冇想到那麼費事,本來活計竟也是乾不完的。”
李雪晨看著程禕瑤這副天真活潑的模樣,倒也不好多說甚麼,隻是笑著撫了撫她的頭,“曉得啦曉得啦,不過現在確切也冇甚麼事了,你現在就回本身屋子裡誠懇呆著,不要胡亂走動,明日可另有你忙的呢!”
鵠立半晌,聽聞程禕瑤的腳步聲已經消逝了,李雪晨長舒一口氣,敏捷從內裡鎖上房門,脫下了身上的鳳冠霞帔。
寬肥的布料,緊貼腕部的袖口,一身玄色的李雪晨看起來瞬息間便像換了一種味道,不過她此時倒也來不及賞識本身這一番竄改,隻是行動諳練地翻開窗戶,輕手重腳地從房間裡跳了出去,刹時便埋冇在茫茫夜色當中。
屋外和院子裡的喧鬨聲已經越來越小,李雪晨警戒地把窗子翻開一條縫,看著人群已經垂垂散去,隨即敏捷關上窗戶,換上了壓在箱子上麵的夜行衣。
藕臂輕展,腰肢慢舒,誰說喜袍的尺寸小了?丹朱絳唇,鳳頭釵落,月光會心腸移向屋內,留出一片亮堂,輕風乍起,秀髮輕揚,麵前不又是一個活脫脫的俏新娘?
“不消了!”,程禕瑤擺擺手,像個小兔子似的跳到了李雪晨身邊,“歸去我也是睡不著的,本日姐姐結婚,我心中一樣歡暢,總要看著姐姐走完這一程的!”
幸虧睡前不消戴頭飾,妝又是方纔卸了的,是以隻換一套喜袍倒也簡樸,誰知看起來本就隨便的一件事卻俄然間出了不測。
“啊,姐姐,實在抱愧,這件尺寸是小的…”,程禕瑤像是做了甚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忙紅著臉把手中的喜袍塞到了彆處,然後慌手慌腳地從同一個箱子裡拿出了另一件喜袍,“這件尺寸是好的,都怪我…怪我太粗心粗心…”
李雪晨見程禕瑤心不在焉地拿起那套尺寸較小的喜袍,連走出去的腳步都有些跌跌撞撞,心中不由一陣泛酸:像她如許的女孩子,實在不該接受那麼多的,可既然挑選了這條路,便再也回不得頭了,但話說返來,在這個亂世,誰又是輕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