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劇賊廖恩,聚徒千餘人,剽掠市邑,殛斃將吏,江、浙為之騷然。後經赦免,乃率其徒首降,朝廷補恩右班殿直。赴三班院候調派時,坐恩黜免者數十人,一時在銓班敘錄其角色,皆理私罪或公罪,獨恩角色稱:“出身以來,並無公私過犯。”
元豐中,夏戎之母梁氏遣將引兵卒,至保安軍順寧寨,圍之數重。時寨兵起碼,民氣危懼。有倡姥李氏,得梁氏陰事甚詳,乃掀衣登陴,抗聲罵之,儘發其私。虜人皆掩耳,併力射之,莫能中。李氏言愈醜,虜人度李終不成得,恐且獲咎,遂托以他事,中夜解去。雞鳴狗盜皆有所用,信有之。
宋宣獻博學,喜藏異書,皆手自校讎。常謂:“校書如掃塵,一麵掃,一麵熟。故有一書每三四校,猶有脫謬。”
太祖朝,常戒禁兵之衣,長不得過膝,買魚肉及酒入營門者,皆有罪。又製更戍之法,欲其習山川勞苦,遠妻孥懷土之戀。兼外戍之日多,在營之日少,大家少子,而衣食易足。又京師衛兵請糧者,營在城東者,即令赴城西倉;在城西者,令赴城東倉,仍不準傭僦車腳,皆須自大。嘗親登右掖門觀之。蓋使之勞力,製其驕惰。故鄉卒衣食無外慕,安辛苦而易使。
範文普通言:史稱諸葛亮能用度外人。用人者莫不欲儘天下之才,常患近己之好惡而不自知也。能用度外人,然後能周大事。
陳文忠為樞密,一日日欲冇時,忽有中人宣召。既入右掖,已昏黑,遂引入禁中。愚笨行甚久,時見有簾幃、燈燭,皆莫知那邊。已而到一小殿,殿前有兩花檻,已稀有人先至,皆立廷中。殿上垂簾,蠟燭十餘炬罷了。接踵而至者凡七人,中使乃奏班齊。唯記文忠、丁謂、杜鎬三人,其四人忘之。杜鎬時髦為館職。很久,乘輿自宮中出,燈燭亦不過數十罷了。宴具甚盛。第簾令不拜,升殿就坐。禦座設於席東,設文忠之坐於席西,如凡人賓主之位。堯叟等皆惶恐不敢就位,上宣喻不已,堯叟懇陳“自古未有君臣齊列之禮”,至於再三。上作色曰:“本為天下承平,朝廷無事,思與卿等共樂之。若如此,何如就外朝開宴?本日隻是宮中供辦,何嘗命有司,亦不召中書輔臣。以卿等奧妙及文館職任,侍臣無嫌,且欲促坐語笑,不須多辭。”堯叟等皆趨下稱謝,上急止之曰:“此等禮數,且皆置之。”堯叟悚栗端坐,上語笑極歡。酒五六行,膳具中各出兩絳囊,置群臣之前,皆大珠也。上曰:“時和歲豐,中外康富,恨不得與卿等日夕相會。承平難遇,此物助卿等燕集之費。”群臣欲起謝,上雲:“且坐,更有。”如是酒三行,皆有所賜,悉良金重寶。酒罷已四鼓。時人謂之天子宴客。文惠之子述古得於文忠,頗能道其詳,此略記其一二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