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溪筆談_第17章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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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青為樞密副使,宣撫廣西,時儂智高守崑崙關。青至賓州,值上元節,令大張燈燭,首夜燕將佐,次夜燕參軍官,三夜饗軍校。首夜樂飲徹曉,次夜二鼓時,青忽稱疾,暫起如內。久之,令人諭孫元規,令暫主席行酒,少服藥乃出。數令人勸勞卒客。至曉,各未敢退。忽有馳報者雲,是夜三鼓,青已奪崑崙矣。

世人以竹、木、牙、骨之類為叫子,置人喉中吹之,能作人言,謂之“顙叫子”。嘗有病喑者,為人所苦,抱屈無以自言。聽訟者試取叫子令顙之,出聲如傀儡子,粗能辨其一二,其冤獲伸。此亦可記也。

《莊子》曰:“畜虎者不與全物、生物。”此為誠言。嘗有人善調山鷓,使之鬥,莫可與敵。人有得其術者,每食則以山鷓皮裹肉哺之,久之,瞥見真鷓,則欲搏而食之。此以所養移其性也。

寶元中,黨項犯邊,有明珠族首級驍悍,最為邊患。種世衡為將,欲以計擒之。聞其好伐鼓,乃造一馬,持戰鼓,以銀裹之,極華煥,密使諜者陽賣之入明珠族。後乃擇驍卒數百人,戒之曰:“凡見負銀鼓自隨者,併力擒之。”一日,羌酋負鼓而出,遂為世衡所擒。又元昊之臣野利,常為謀主,守天都山,號天都大王,與元昊乳母白姥有隙。歲除日,野利引兵巡邊,深涉漢境數宿,白姥乘間乃譖其欲叛,元昊疑之。世衡嘗得蕃酋之子蘇吃曩,厚待之,聞元昊嘗賜野利寶刀,而吃曩之父得幸於野利,世衡因使吃曩竊野利刀,許之以緣邊職任、錦袍、真金帶。吃曩得刀以還,世衡乃唱言野利已為白姥譖死,設祭境上,為祭文,敘歲除日相見之歡。入夜,乃火燒紙錢,川中儘明。虜見火光,引騎近邊窺覘,乃佯委祭具,而銀器凡千餘兩悉棄之。虜人爭奪器皿,得元昊所賜刀,及火爐中見祭文已燒儘,但存數十字。元昊得之,又識其所賜刀,遂賜野利死。野利有大功,死不以罪,自此君臣猜貳,乃至不能軍。平夏之功,世衡戰略居多。當時人未甚知之。世衡卒,乃錄其功,贈察看使。

瓦橋關北與遼報酬鄰,素無關河為阻。往歲六宅使何承矩守瓦橋,始議因陂澤之地,瀦水為塞。欲自相視,恐其謀泄。日會僚佐,汎船置酒賞蓼花,作《蓼花吟》數十篇,令座客屬和,畫覺得圖,傳至京師,人莫喻其意。自此始壅諸澱。慶曆中,內侍楊懷敏複踵為之。至熙寧中,又開徐村、柳莊等濼。皆以徐、鮑、沙、唐等河,叫猴、雞距、五眼等泉為之源,東合滹沲、漳、淇、易、淶等水並大河,因而自保州西北沈遠濼,東儘滄州泥枯海口,幾八百裡,悉為瀦潦,闊者有及六十裡者,至今倚為藩籬。或謂腐蝕民田,歲失邊粟之入,此殊不然。深、冀、滄、瀛間,惟大河、滹沲、漳水所淤,方為美田;淤澱不至處,悉是斥鹵,不成種藝。異日惟是堆積遊民,刮堿煮鹽,頗乾鹽禁,時為寇盜,自為瀦濼,奸鹽遂少,而魚、蟹、菰、葦之利,人亦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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