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示南路軍的是山東記名提督藍暮光,官至固然高於曹鎮守使,但部下的兵力卻弱於武衛右軍,以是藍提督的職責隻是防備兼報警。
“官軍的德行就那樣,新軍和綠營又能有多大不同,不過是軍餉足,兵器好罷了。”孫德旺搖點頭,“當年你們在河南,我們兄弟在沂南,殺的官軍少了?新軍的兵也冇長三頭六臂。怕甚麼,我們頂就是了,我們有千餘打過仗見過血的弟兄,說個以一當十也差不離。至於糧草,咱老五是個土財主,長於理財,寨子裡存糧很多,起碼能夠支撐三個月,我們能夠頂,官軍一定行。他們呆上幾天,糧草不濟就乖乖地撤歸去了。”
“既然新來的袁撫台不給我們活路。退路是冇有了,”孫德明說,“打勝了留在蒙山也罷,去費縣,平邑或者蒙陰都行。但是如果被這夥直隸來的官軍打敗,我們即便下山也是喪家犬。老三說的冇錯,張家寨非打不成。”
被沂州官府稱為蒙山賊的老營是一座叫光亮寺的古刹,廟裡的和尚十年前早已流亡不知那邊,幾大殿的佛像也破壞不堪了。自蒙山賊占有光亮寺,昔曰純潔的佛教場合終曰飄零著酒香肉味,傳來的都是猜拳呼喊的聲音,再無一點佛門淨地的純潔寂靜。
官軍進剿的動靜像這個天下上的統統奧妙一樣難以諱飾,早已在十天前傳到了蒙山老營,留守老營的大當家孫德旺快馬召回領軍在外的二當家劉豫才,商討對策。劉豫才力主在官軍合圍前便撤出蒙山,向沂州轉進,待官兵力疲糧儘時再殺回老營。劉豫才還文縐縐地爆出句,“避其銳氣,擊其惰歸,乃兵家製勝之道也。”固然劉豫纔在眾當家中文明程度最高,但剛纔那句掉書袋的話是說不出的,孫德旺當即鑒定劉豫才又受了龍謙的影響。
“當然不是。”孫德明固然莽撞,但並非笨拙,“既然官軍兵器好,咱就不跟他白日見仗了。早晨,早晨我們偷偷摸出來,殺他一個措手不及。”
“彆聽龍謙阿誰毛小子胡說八道。他一個冇見過世麵的毛孩子,曉得甚麼德國陸軍第一!他去過德國?”孫德明不滿地說,“棄山彆走?去那裡?屁股前麵跟著幾千官軍,哪個寨子給我們麵子?如果按他說的辦,這幾千號人,一下山就散了。”
劉豫才也以為擊敗官軍纔有轉圜的餘地。這夥人裡,數馳驅數省的他見地廣。蒙盜窟四周劫奪,與四周村寨積怨甚深,就像當年的撚子,一旦失利,連村民們都變成極其可駭的仇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