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祥桐(和孫太太商討):明日你同我帶默笙到君山寺敬香,請妙法方丈給他加持一下。
丫環紫嫣(哄著坐在地上哇哇直哭的孫默笙,安撫的語氣):太太,小少爺年紀才這麼小,那裡能夠懂的那些,您也消消氣。
朱福:是,老爺。
顧子瀟(起家):嫂夫人。
孫祥桐(死勁地吸著水菸袋,咕嘟咕嘟冒氣水泡):慌甚麼,傳聞江北靖江的胡家也和我們普通,田連阡陌,並未曾被抄家查冇。
管家朱福(慌裡鎮靜,手裡拎著大小提盒,失了方寸):老爺,昨日的炮戰,要塞連個炮也未打一發。共軍真是手眼通天。
孫祥桐(收斂肝火,擺出笑容):子瀟,有失遠迎。
(姨太太瞧了顧子瀟一眼,撚著白底綠紋海棠花的手帕衝出了房外,在隅角裡哭泣拭淚。)
孫祥桐:茹玥,我想托子瀟把默笙帶至台灣令兄處,等時勢和靖了,在闔家團聚,你意下如何?
(江陰城北有一座矮小的山丘,名曰君山,山勢嵯峨,鶯啼鳥囀中,有一處寶刹,始建於南唐,古稱廣福禪寺,現名君山寺。
顧子瀟(嘴裡半含酸):那是他們射中該有此劫,我昨日個還去君山寺燒香,妙法方丈給了我一個護身符,他開過光的,頂管用的,可保三年內無災無恙。並且話可不能這麼說,共產黨的做派,我想孫兄報紙上也有所與聞,我們這類屬於封建餘孽,抄家、分地、批鬥,慘了去了。耕戶都轉而成了老爺,騎在了店主的身上。我有一同窗正在上海輪船局事情,說是一張票要八兩黃金兌換,可不便宜,我靠著十餘年的交誼,二十兩買了四張。
1949年暮春,百萬雄獅渡江,江陰要塞易主,共軍如風捲殘雲般清算國軍殘存。
朱福(躬身,謹慎翼翼地走至孫祥桐麵前):老爺。
(兩人在書房落座,朱福叮嚀丫環端茶遞碟,斟畢茶水)
孫祥桐(擰著雙眉,麵色沉重):昔光陰本人來時,江陰這裡但是熱烈,天上地下水裡,飛機坦克潛艇,啥冇用上,城外一片火海,城內不恰是清淨,城西的郭家跟著當局轉移,一起跑到雲貴去,受儘了苦頭,死了三小我不說,宅邸因為住過汪當局的縣長,光複後被充公了,三四年來連個立錐之地皆無,瞧著他家失魂落魄的模樣兒,我就感覺跟著百姓當局出亡冇啥好果子吃。前些光陰《申報》上還說承平輪趕上了運煤船,多少豪紳大族都死在了茫茫大海中。
(孫家小少爺孫默笙,連同書童阿榮在抱廈簷前鬥著蛐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