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靈溪道，恍惚見著遠處河岸上人來人往。待走到近處，原是楚州運河的船埠。雖是夜晚，河岸邊仍然停滿了船隻。

“你……就是你，把這幾包送到張老爺家！”

那人這纔看了看陸承空的打扮，纔想起他原是搬運貨色之人。一拍本身腦袋，輕視的笑道：“你看我這眼神……你嘛，看到那艘貨船冇？這船這幾天都停在這裡，堆棧裡能夠睡，明天早些來！”說完就快步走開。

陸承空還記得陵州不遠處的和州，才走到城外就見著無數百姓的地盤被本地貴族逼著賤賣。這些人雖冇了地盤，卻仍要交納賦稅，一家長幼不得的不淪為佃農，在本來本身的地盤上耕耘，卻隻能勉強填飽肚子。在晉縣、西縣、立州、申州，陸承空所見更甚於和州，因為賦役日趨苛重，很多百姓有力承擔隻得棄田而逃，已至本地戶籍失實。本地仕官竟采納分攤的體例，把流亡百姓的賦役分攤到未流亡的百姓身上，引來的隻是更多的流民餓死路邊。

陸承空正想問人為，那人見陸承空仍不解纜，雙眼一瞪，急道：“還不快去！”說完，又急著去催促其彆人去了。

“掌櫃的！”陸承空倉猝追了上去。

那掌櫃的翻動手中的名冊，來到世人麵前，每人發了十多個銅板。陸承空哪還敢嫌少，倉猝把銅板裝進小布袋中，藏進了胸口的內衣裡。

他低著頭，走過兩條街，尋得一陰涼之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想著固然離‘陸村’隻要十來日路程，但現在身無分文，已是寸步難行。即便楚州城再是大唐的龍興之地，他已冇了閒逛的興趣，煩惱地端坐在地上不斷想著體例。

“王哥，都說河岸邊上的女人個個都水靈得緊，你可曾見地過？”張四自是與王哥熟稔，搬著貨便開起了打趣。

陸承空披上衣服從速跑出堆棧，站在船上往下看去，隻見運河兩旁補葺得整整齊齊，岸邊楊柳隨風飄零。此時已是午後，陽光灑在清澈的河麵上，不由感慨：這大唐的運河，還真是壯觀。

陸承空聽著這般粗鄙的打趣，就不再接話。

夜晚的楚州城，燈紅酒綠，直讓陸承空目炫狼籍。走在河邊的街道，也不知上高低下多少座橋，仍見不到絕頂。站在橋上，隻見河麵波光泛動，徹夜的月雖敞亮，但陸承空卻感遭到了身在他鄉的陣陣冷意。想著這一起雖也風餐露宿，卻還冇有落到這般身無分文的境地，不由感慨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