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黃姓兵勇美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彷彿看到漫天白花花的銀子正長著翅膀飛來。
“賣吧!都賣吧!都賣了老子反而得了輕省!”黃姓兵勇喃喃自語,終究一頭紮在空空如也的酒盞裡昏昏睡去。
“這麼說葉軍門是穩操勝券,那還用我們四雄師入朝何為?”石雲開並不去想點破黃姓兵勇的胡想。
“哈哈哈哈……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小子。”好為人師是國人的良好傳統,黃姓兵勇較著也是個好為人師的:“現在的天下承常日久,那裡有甚麼戰事?冇有戰事?你讓我們這些從戎的如何出頭?就算是我們不想升官發財,那那些當官的呢?”
“小子你這話是如何說的?葉軍門現在已經年近六旬確切不錯,但葉軍門世受皇恩,官至直隸提督,乃是皇家禦封的巴圖魯懦夫,另有禦賜的黃馬褂得穿,可謂高官得做,駿馬得騎,麾下又有精兵數萬,戰將上千,又那裡用葉軍門親身衝鋒陷陣?葉軍門隻需築台高座,溫上美酒一盞,帶得侍女兩名,笑看小兒郎破敵足矣。”這黃姓兵勇較著是喝高了,看來是平時去茶社聽評書聽的比較多。
眼下的產生在朝鮮的清日戰役恰是販子瓦肆的熱點話題,固然也有人提示“莫談國事”,但還是談得熱火朝天。不管是鴻儒酸丁,還是販夫走狗,國人愛群情朝政這是本性,改不了的。不過,不管是哪種群情,最後常常以國朝那些大人物的軼聞八卦而閉幕。
“那是年青時,血氣方勇罷了,現在已經年近六旬,莫非還能如丁壯般勇猛善戰、勇不成擋、死戰不退不成?”石雲開不覺得然,葉誌超在朝鮮戰役中獨一能讓人記著的就是“一夕疾走五百裡”,實在是和他在軍中的盛名不符。
石雲開、石日升幾人麵麵相覷,實在想不到單單是一個吃空餉就能有這麼多人分潤。
真是活見鬼!
“我們解纜時,每人快槍一杆,炮子二百,這是規製。現在嘛,嗬嗬,快槍倒是很多,炮子最多還剩一百,剩下的都哪去了?”黃姓兵勇意興闌珊,看上去酒勁上來了。
“打那些個鬍子有甚麼好說的,黃大哥不如說說麵前的平壤戰事。”石日升不甚體貼打鬍子,反而對正產生在朝鮮的清日戰役頗感興趣。
這並不是清人夜郎高傲,不但是清人這麼以為,此時在華的各國交際官、軍事察看員都是這麼以為,乃至在日本海內也有人這麼以為。
石雲開幾人紛繁點頭,幫襯著搬東西了,實在顧不上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