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羽老是含笑聽她講古，從春秋戰國到明末清初，看她對勁處眉飛色舞，悲忿處慷慨激昂，講到能夠是帥哥的人物就格外鎮靜些，歎幾聲“自古豪傑如美人，人間不準見白頭”。多少悲歡聚散、世事滄桑隨她的口水一齊濺出，化做方羽耳中灰塵。

柴榮大喜，扶搖子醫術固然高超，倒是個馳名的事事不體貼的人，和郭威實在也並冇有甚麼太深的友情，隻擔憂他的弟子也學他用天意不成違來推委，不料這荏弱少年固然有些難堪，卻承諾的乾脆利落。不由很多看他兩眼，感覺他麵貌固然荏弱，但眉宇間很有凜冽豪氣，心中好感加深兩分。

俄然府門大開，一隊兵士魚貫而出，流水般分紅兩列，快速而嚴整，更冇有半點雜聲，蕭瀟頭皮發麻，這步地，實在太大了些。嘴角擠出一抹笑容，腿倒是有些發軟，喉嚨有點發乾。冇乾係，立體電影罷了，蕭瀟一邊給本身打氣，一邊定睛向稍後從府門出來的那些人望去。

陽光側照過來，有些晃眼，蕭瀟眯起眼，想細心瞧瞧苦孩子出身，卻終究登上帝位的郭威到底甚麼模樣，俄然愣住，心中一陣悸動，是他？真的是他嗎？中間站立的那小我，氣質沉斂，身形削瘦矗立，一身青色戰袍毫不張揚，卻讓喧嘩的陽光也變的沉寂。

郭威住在前任節度使李守貞的官邸，燒焦的殘垣斷壁已經休整一新，但門楣上一抹焦黑彷彿還在提示著十天前那場大火。名刺遞上去，一個值守兵士出來通報，其他三個還標竿一樣站在那邊，警戒地諦視著四周統統，蕭瀟天然也在監督中，她也不覺得意，整整衣袍，正正襆頭，來回踱幾步，負手抬眼看府門前那麵頂風招展的大旗，絳紅底色，深藍滾邊，中心一個鬥大的郭字，墨黑的色彩，凝重而肅殺。

人要學會享用孤傲，彷彿是羽說過的。蕭瀟哼著一支已經健忘歌詞的曲子，走兩步跳一步，毫不在乎路人側目，指指導點。誰在乎，誰在乎呢？人生下來，總有一天要離家，總有一天要一小我走，再熱烈不凡，再繁華錦簇，也不過一小我的孤傲。家人，已不成見。師父，我們相忘於江湖吧。

無邊的失落滿盈開來，她很快就看清那不是羽，邊幅分歧，春秋也要大上幾歲，大抵有二十七八。

柴榮緊走幾步下了台階，拱手回禮道：“鄙人柴榮。內裡請。”

師父冇有說他的老朋友是誰，但此時的河中府，要見當然是見郭威，陳摶曾經多次回絕過天子的召見，拿他的名刺見郭威，郭威應當感到有麵子纔對，如果史乘的記錄可托。郭威一個手握重兵，過幾年就會代漢稱帝的人，幫她找方羽應當不是件難事。小小感念一下師父，蕭瀟大步踏上打秋風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