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了大哥出門,顧婉反而失了興趣,半倚在躺椅上,望著纖薄透明的窗紗,熏爐裡的煙霧,散了一絲絲薄荷的味道,清冷沁人,恍忽間,又憶起當時羅曉婉全須全尾的從濟民堂的大門裡走出的景象
齊飛白自從結識沐延昭以後,便離開將他馴養成殺手的‘血盟’,逃過三十三重追殺,殺了不知多少攔路者,終得自在,以後兩年時候,二人本再無聯絡,卻在某一日,他接到沐延昭的傳書,便一人仗劍,突入塞上龍王的酒宴,攪了龍王佈局,幫七公子奪回鏢銀,也是以一舉成名天下知。
孫鏢頭當時便啞然發笑――“傻丫頭,固然現在世人對那人很有讚成,可他單身孤劍,分開塞北,拋家舍業,重入江湖,做下浩繁驚天動地的事,卻並非為了家國公義,隻是酬知己罷了。”
顧婉閒坐書房,順手翻了幾本雜記,下午無事,又偶爾想起夏季過了,可家裡儲藏的臘肉和凍肉都另有很多,顧家現在不缺銀錢,顧安然和顧婉又都是在吃食上不肯委曲的,新奇的野味每天要購進,底子吃不完。
顧婉端倪疏朗,灑但是笑,表情實在不錯,固然很能夠,這是第一次見麵,也是最後一次見麵了,畢竟,兩邊底子是兩個天下的人,他們恐怕是相遇無期。
實在,這本不是大事,天底下的大多數成名的大夫,都會憐惜羽毛,隻不過,王神醫以往的名聲太好,略微有一點兒瑕疵,帶來的群情,必定比本來就冇啥好名聲的大夫們大。
顧婉可貴有了幾分興趣,坐在書房裡,備齊筆墨,繪了一幅煙雨圖――‘連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覺夏深’。一手磊落行書,漸漸寫就,固然這一筆字,少了幾分婉約,卻多了大氣。
羅曉婉最大的長處,也是聲音清澈動聽,她立在濟民堂前麵,朗聲把本身用了濟民堂多少茶水,吃了多少米食,燒了幾塊兒炭火,一一數算清楚,麵上談笑晏晏,真真是心胸感激的模樣,話裡話外是固然王神醫避而不見,但她羅曉婉並非忘恩負義之人,毫不會對王神醫說本身冇得救而心存怨念。
顧婉一轉念,想起與其擱家裡放到味道更不好,還不如捨去給福田院,就號召吳叔錢嬸他們幫手,凍肉都化開燉湯,然後抬去給那些苦哈哈背井離鄉的避禍的哀鴻加餐,如果換了平常,吳叔錢嬸他們總會嘀咕幾句自家主子太風雅,這一次到冇有,實在是因著在他們眼裡,夏季凍肉用到的冰塊兒,可比那肉要貴的多。
窗外細雨連綴,本日方纔乍晴,連日的雨絲,將滿樹桃花洗得小巧有致,堪能入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