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地主父子籌議來籌議去,殺也不是留也不是,連續幾日遲疑不決,幸虧那三個東西臥在羊圈裡,因為冇吃冇喝,在幾天以內前後斃命。
家中的大兒子勸老地主,趁早把羊圈裡那三個禍胎宰了,以免真招來天大的費事,老地主點頭同意,比及拿了尖刀脫手的時候,家裡這幾個爺們兒卻相互推委,誰也不想動手,畢竟羊圈裡那三個東西長得和人一樣,畢竟循分守己之家,向來冇有宰度日人?即便這是妖怪,宰了以後會不會遭報應?倘若留著不殺,這三個妖怪般的東西,模樣又實在嚇人,也不敢在家裡養著。
這時四周俄然躥出幾十條男人,一看模樣就不是善類,彷彿滿是山中殺人越貨的毛賊草寇,這些人圍上來對著包子便拜,宣稱本身這夥人本是良民,被官府逼得走投無路,隻好上山落草,卻因無人服眾,一向冇有選出首級,接連搶了幾處大戶,都讓莊丁打了出來,世人一合計,有道是“人無頭不走,鳥無頭不飛”,冇有首級畢竟是一盤散沙難成大事,便學那古時綠林人所為,在破廟廟門上畫了一個無頭之鳥,看過往的哪個豪傑添上鳥頭,世人就推舉他做首級,眼看包子體格魁偉,好一身黑黢黢的五花肥肉,皆是讚歎不已,甘心尊包子為大王,此後分贓聚義,嘯聚山林,圖個半世歡愉。
為甚麼專刨新墳?隻因鄉間貧困,死人冇有甚麼陪葬的金銀金飾,最多有身綢布衣服,並且棺木薄弱,死屍腐壞得極快,若不儘快脫手,那衣服都被腐屍浸臭了,如何洗也去不掉味兒,那色彩也變了,故此以速取為好。
百裡並無梨棗樹,
當時戰亂不竭,赤地千裡,老百姓糧食都不敷吃,那裡有豬羊可宰?等那老屠戶一死,包子和渾家兩口兒冇了謀生,又不甘心坐著等死,思來想去也隻要那一條活路可走了,伉儷兩個白日到處探聽,得知哪村死了人下地入土,便在白日飽睡一天,夜裡扛著鋤頭去刨墳。
這首詩,道的是塞外風景,本段說話裡提到的山陰縣,也處在雁門關外,且說清朝末年,天下大亂,白蓮教、承平天國、撚軍、洋鬼子、義和團,一撥接著一撥,走馬燈似的你方唱罷我退場,戰亂遍及天下,無數百姓為了遁藏天災天災,被迫拖家帶口,往那火食希少之處避禍。
這一看之下也自吃驚不小,本來羊圈裡有頭母羊,當天產下三個怪物,這仨東西,看身子四腿四蹄兒有尾巴也都是羊,可脖頸上的腦袋卻好像人頭,雙目口鼻的位置皆與人臉無異,毛髮則是色呈灰白,同母羊的羊毛類似,腦袋上有角,嘴裡邊“哇啊哇啊”地慘叫,聽上去跟小兒哭泣的聲音絕無辨彆,這三個怪物臥在羊圈裡,展開烏黑無光的瞳孔,直勾勾地瞪視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