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想著,俄然聞聲耳邊傳來一陣陣動聽的啾啾聲,她側頭循聲看去,隻見車輦簾子的裂縫中鑽進一向羽毛燦豔的小鳥,拍打著翅膀,漸漸落到了源冬柿肩頭,歪著腦袋,一雙黑溜溜的眼睛盯著源冬柿看。
院中那些貌美的女郎衣袖掩住嘴角笑了起來,晴明笑了一聲,將酒盞放到身邊,廣大的袖子一揮,那些女子便都消逝不見,隻餘半空中一張張人形紙符緩緩飄落。
源冬柿扭頭看惟光:“我能夠把腳上的木屐脫下來打那傢夥嗎?”
神樂抬頭看著她,眨了眨眼,在源冬柿手中塞了些穀物,源冬柿有些迷惑地攤開手心,卻隻見之前那隻圍著神樂的小鳥嘰嘰叫著,落在了她手中,啄食她手中的穀物。鳥兒一身燦豔的羽毛,尖喙和順地在源冬柿掌心輕蹭,時不時昂首,用黑漆漆的眼睛盯著她看。
她用手悄悄撫上石麵,因為長年潮濕,這塊石頭裂縫裡已經長出綠幽幽的青苔,她指腹漸漸摸索著,直到摸到一處報酬鑿刻的陳跡。
晴明搖點頭,道:“不是。不過已經被鄙人消弭了,一時候也查不出來。”他一把翻開竹簾,將那紙符拋出簾外,朝內裡牽著牛的惟光道,“便請跟著那張符走吧。”
“不是茶姬嗎?”博雅插嘴道。
晴明斜靠著陳腐的廊柱,一手從身邊的走廊上抬起酒盞,悄悄啜了一口,歎道:“八幡的清酒入口清醇,真是令人一飲難忘啊。”
源冬柿:“……”
她為阿誰不幸的鬼女以及隔壁的藤原大納言抹下一把酸楚淚。
晴明扭頭看向源冬柿及博雅,笑笑,道:“算是對二位的驅逐典禮。”
源冬柿伸脫手臂,那隻小鳥也跟著跳到了她的臂彎,她朝博雅方向湊了湊,博雅抽了抽嘴角,一手捂額頭一手捂鼻子,今後仰了仰。
“你!”博雅猛地站起家來,然後狠狠地磕在了車輦木頂上,垂纓冠都給磕歪,斜斜套在髮髻上。他哼了一聲坐了歸去,將垂纓冠扶正,臉朝一邊歪去,儘量使晴明不正視他額頭上的紅印。
“證明瞭鄙人的猜想。”晴明慢悠悠道,他將酒盞放至身邊,站起家,從廊下拾起一張人形紙符,嘴裡低聲唸了幾串咒,便將紙符拋出,那紙符飛至半空,然後化作一名身著樸實的老婦。
此時已是中午,夏季中午陽光的熱烈,伴著一聲高過一聲的知了叫聲,灑滿了這個破敗而又雜草叢生的院落,倒顯得朝氣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