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明將手中羊毫擱在一邊的筆架上,笑道:“如果不知情的,到覺得中納言家的四女公子是博雅三位的未婚妻了。”他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道,“難怪坊間並無博雅三位的傳言流出,想必是博雅三位早已心有所屬……”
保憲眉毛一揚,拿起一個一色餅便啃了起來,一邊啃,一邊道:“你本日才從黑夜山返來,有些事你還不曉得,要不要我說與你聽?”
“安倍晴明!”博雅一把拍在他的案幾上,再看他一臉戲謔的笑容更是火大,“附近少將是我老友。”
流水潺潺,橋頭燭光微閃,橋欄上立著一個燈籠鬼,彷彿正在跟人辯論,在感遭到他以後,立即噤聲。一張藍色符紙跟著風自橋上吹到了他的腳邊,他低頭看去,卻在那張符紙上瞥見了一個由他所創的桔梗印。
晴明笑了笑,道“固然不知姬君如何學得桔梗印,但既然出自姬君手筆,那便物歸原主吧。”他將紙符遞到女子手中,微微折身,笑道,“鄙人安倍晴明。”
保憲的神采端莊了些許,然後道:“固然是稚童模樣,眼神卻像是不太像呢。”
藤原中納言與附近少將傳聞他答允調查此過後,都喜不自禁地送了禮品來,都是熏了香味的陸奧紙,製作精美的圓規、天象儀,想來大師都道陰陽師也該是每天埋頭畫符畫天象圖,他這麼個名滿安然京的大陰陽師,最缺的應當便是畫符的紙了。
晴明點了點頭,道:“我曉得博雅三位此時內心的掙紮與痛苦。”
他的目標地並不在中納言府上,而是貴船神社。
彷彿是個脾氣很好的人。
仲夏季候的夜,無端熾熱當中俄然帶上一縷涼涼的風,悄悄地拂在臉頰之上,彷彿吹開了覆蓋身前難以呼吸的樊籬,連吐息之間都彷彿帶上了春草普通的暗香。
“這倒是我熟諳的晴明。”保憲也笑著道。
“那是當然。”保憲笑道,“我但是他口中阿誰‘睚眥必報小肚雞腸’的賀茂保憲啊。”
“你可還記得那位幾年前寫了手劄給你的附近少將?”保憲湊上前去嬉笑道。
博雅有些奇特:“你如何曉得?”
“既然已經答允,那麼鄙人必不食言。”晴明挑眉笑道,便將牛車與侍從置於身後,徐行朝前走去。
晴明笑道:“那麼,就請博雅為鄙人送一個月的鴨川香魚吧。”
保憲被他擠兌慣了,也不覺得意,隻道:“想必明日便會求到你的府邸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