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少年坐在藥缸以內,麵色慘白至極,連嘴唇都毫無赤色。他那一雙湛藍的眼睛猛地睜大、幾近凸出眼眶,眼白的部分轉刹時蔓上血絲,彷彿下一瞬就要從內部爆裂那般的可怖。
陸天羽輕哼一聲,卻並未辯駁,約莫應當算是默許了赤王的說法。
少年被安設在早已籌辦好的柔嫩的外相上,此中一名妖修摸了摸他的胸口,又在他鼻下試了試,眼睛一亮,朝著赤王鎮靜地稟告:“尊上,他還活著!”
因為乾係有所和緩,陸天羽並未對赤王橫眉冷目,反而草草行了個禮――不算恭敬,更稱不上甘心,卻讓赤王舒緩了眉眼,悄悄點了點頭。
當蕭銘來到目標地的時候,統統已經籌辦安妥。空曠的屋子中心畫著詭譎的陣法銘文――約莫是妖族獨占的傳承,蕭銘半點也捉摸不透――陣法的中心擺著一個藥缸,缸身恰好能包容一人盤膝而坐,內部則盛滿了碧綠色的液體,看上去清爽可兒,還逸散出幾分奇特的藥香。
少年歇斯底裡地掙紮著,無聲地淒厲驚叫,妖修們被他弄得格外惱火,直接製住他的手腳塞進藥缸,然後在缸口下了個禁製,讓少年脖子以下完整浸入藥液當中,最大的行動也不過僅僅是擺動頭顱。
放棄打算以後,蕭銘的日子便安逸了下來,每日陪陸天羽閒談一番,再在答應的範圍內漫步一圈,倘若不是身處敵營,當真能夠算得上落拓安閒。
“就算如此……”蕭銘遊移了一下,彷彿因為本身身為人修卻在體貼敵對的妖族首級而難堪,“但你本日已然失了一粒精血,莫非不消保養一段時候嗎?明日再失一粒精血……怕是與你修為有礙。”
在幾次摸索以後,蕭銘不得不悻悻地放棄了先前的籌算,畢竟他需求的是不經意間的口誤,如果過分決計,隻會給本身帶來災害。
當然,就算不在乎,他仍舊還是恰到好處地透暴露了幾分壓抑的歉疚與不忍,開口後的聲線因為緊繃而顯得更加冷硬:“為何要選他?”
――能夠勝利從洛水宗逃脫的赤王公然不是能夠等閒算計的,對於如許的人隻適合用“半妖嘗試”如許明知有風險卻不得不為之的陽謀,而不能用暗搓搓鑽空子下黑手的詭計。
隻可惜,這類癒合隻是長久的,反而帶來了更加冗長的折磨。方纔長好的肌膚很快便在藥液的感化下重新裂開,反幾次複,令人看不見起點那般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