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走了好久,久到阮嬈撐著腦袋都快睡著了才停下。
常伯歎著氣點頭。
“醒了?”
燈火透明的院子透了一些亮光出去,照在麵前未施粉黛的小臉上,靈巧,溫馨,有種天真的孩子氣。
阮嬈麵色幽冷。
蒼青抱拳,恭敬道:“世子爺有請,部屬怕表女人不肯來,隻好出此下策,還請表女人息怒。”
“長風,回府吧。”
男人側臉白淨如玉,通俗立體如山巒起伏,卻蒙著一層狠辣的陰翳。
蒼青說完,一溜煙跑了。
阮嬈一下沉了臉。
阿誰惹貳心煩氣躁的人,現在就在他麵前。
阮嬈翻開車簾,一下愣住!
“女人可曾記得,夫人病故那年,你才三歲,整日哭泣不止,隻要見了裴家世子才肯止住哭,裴家世子便日日下了學來我們府裡,哄你睡著以後纔回府,對峙了一月之久,風雨無阻。光是這份交誼就……”
阮嬈神采凝重。
他到處找,找了半天,終究在詔獄裡找到了裴璟珩。
“此一時彼一時,人都是會變的。”阮嬈沉聲打斷她。
“我現在在他身邊,頂替的是他遠房表妹的身份,他並不曉得我就是虞婉。我也不想讓他曉得。常伯,阿嬤,我的身份,你們必然要保守奧妙,跟誰也不要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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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男人手持卷宗,墨眸朝她淡淡一瞥。
許是表情不好,日理萬機的殿帥竟親身上手給犯人上刑。
如果換了其他的閨閣女兒,怕是這會兒早被院子裡的血腥慘叫嚇得暈疇昔。
“主子,表女人……我給您領來了,就在殿裡。”
“裴家世子固然麵冷,但倒是個心熱的,跟女人你更是自小到大的情分啊!”
阮嬈怔怔看著他,腦袋裡俄然復甦過來。
奇特的是,他還冇找她算賬,光是就如許看著,先前繚繞著心頭那些莫名其妙的煩躁和肝火,竟然漸漸被一股暖和的風吹散了。
說到這,常伯不由昂首衝動地問,“大蜜斯,你不如去問問姑爺?”
蒼青撇了撇嘴。
“到了麼?”
“這不是她能來的處所。誰讓你把她領來的?”
“你讓蒼青把我拐來這裡,究竟想做甚麼?”
燭火掃在他清俊的臉上,有種夕照餘暉灑在雪山上的感受,竟讓人感覺,那雪山彷彿也有了暖意。
阮嬈是被食品的香氣饞醒的。
“大蜜斯,這內裡……會不會有甚麼曲解?”文氏遊移出聲。
“裴璟珩為虎作倀、對於虞家在前,雇凶殺妻、謊稱我病故在後,實乃我虞家之仇敵!再不是甚麼姑爺!我改頭換麵暗藏在他身邊,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報仇雪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