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她再一次攀上他的脖頸,踮腳撲進他懷裡,像一隻振翅的胡蝶般搖擺輕巧。
因而他後退,回身,想離她遠遠的。
衣衫褪去,她青絲披垂在肩側,其下賽雪欺霜的肌膚,大片烏青發紫的瘢痕,非常刺目。
父親的冷視,母親的絕望,冰冷空曠的院子。
好大一片烏紫瘢痕,觸目驚心。
少女軟軟倒地,大口的血從她嘴裡湧出,玉白的小臉沾滿了血汙。
平生第一次,他體味到了一種狠惡的,難以名狀的情感,讓貳心慌,無措,茫然。
“此後不準你上閣樓,你最好記清楚。”阮嬈冷冷打量她。
“念你是初犯,此次就將功折罪,入夜前,你把院子打掃三遍,再把院子前麵那一小塊花圃裡的雜草清出來,吉利缸的水灌滿,你可聽清楚了?”
她死了。
狹長烏黑的鳳眸猛的展開,男人驚醒坐起,眉眼沉鬱,一身薄汗。
方纔的淚是真的,情也是真的,隻曲直終人散後,統統都歸於算計。
這時,一個粗使丫環低著頭端著水盆出去了,將水盆放在盆架上,退到一旁,偷偷用眼角瞄了一圈,視野終究落在阮嬈肌膚隱透的肩上,仔細心細打量了一番。
阮嬈內心閃過一個動機,卻又感覺不成思議,隨即拋在腦後。
揉了揉眉心,他轉頭看向窗外,夜色尤深。
紅玉立即會心,皺眉怒斥道:
“是。”木槿抿了抿唇,恭謹退下。
他對她的憐憫心,彷彿在不竭暴漲。
窗戶敞著,些許輕風拂進,青色紗帳悄悄搖擺起波紋,暴露床內側臥熟睡的少女。
氣流浮動,又歸於沉寂。
他狠心將人推開,頃刻間,她俄然仰起玉白的小臉,淚水不竭順著下巴滴落。
床榻之上,男人呼吸微喘,額角緊繃,堅固的胸膛跟著呼吸狠惡起伏。
裴璟珩,但願本日這齣戲,能唱得你對勁,唱到你內心,也不枉我處心積慮演一場。
“不過,我還是要感激世子爺,帶我來了鎮國公府,讓我臨死前見地了這人間的繁華繁華,感受過長輩的寵嬖庇護,體驗過被人至心傾慕的滋味,也算冇有白來人間一趟!”
“紅玉,昨晚我睡著以後,你是不是出去幫我塗藥了?”
是夜。
影象中,他的幼年,伴跟著的滿是女人的哭聲。
倉促做完這些,他衣衿都顧不得替她拉好,立即飛身拜彆。
她閉上眼,揚起烏黑的脖頸,意態果斷。
木槿來這兩日一向謹小慎微,如何本日倒有些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