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在那地底牢舍時,幾近不覺工夫流逝,待到走出天牢大門,才發明竟已是金烏西墜、暮雲四合,到了掌燈時分。
目睹衛疇腳步踉蹌, 就要栽倒在地, 衛恒忙搶步上前, 穩穩地扶住他的身子。
衛恒拱手道:“多謝父親當日起心不純,才讓子恒能得此佳婦,以慰平生!兒子最為感念您的恩德,一是哺育之恩,再則便是您將阿洛許配給了兒子,讓兒子終究曉得何為人間至愛。”
我正欲下車去迎他,車門已被推開,一個暖和的度量將我緊緊抱住。耳鬢廝磨了好久,他才道:“不是讓你先歸去嗎,如何還在這裡等著我?如果我陪父王一道走了,豈不是要勞夫人空等。”
衛恒恨恨地在我臉上捏了一把,“夫人這是用心笑話我呢!有了夫人接我回家,誰還要同他們在一起。”
看來那秋月確是有些古怪,若真如她說的那樣,她一個從夫家逃回鄴城,走投無路隻得投奔舊主之人,身邊能有多少川資,如何能夠脫手這般風雅,動輒給出上千錢去奉迎那些守門的軍士?
“兒子夙來恩仇清楚,以德報德,以直抱怨,均倍而還之。是以兒子不敢對父親承諾有生之年,保諸兄弟姊妹萬事均安,因為世事難料、民氣難測,誰也不知他日將會如何。”
很快,他就反客為主,將我緊緊箍在他懷裡,吻遍了我的頭麵耳垂,仍不滿足,竟將我的衣帶解開,沿著脖頸一起吻下去……
這一次,他的父親終究冇再讓他絕望。
“那這回子恒可還吃你弟弟的醋?”
“不管是當年璜弟亡故時子恒勸您以身材為重, 還是這一回子恒因同您置氣而不肯替子文討情, 您老是存著一點狐疑,擔憂他會因為宛城之事遷怒於兩位幼弟, 不肯顧念兄弟之情善待他們。”
見衛恒神采一冷,扶在衛疇臂上的雙手漸漸鬆開,我忙道:“父王何出此言?”
但是現下,衛疇帶了衛玟回府,卻冇帶他,不知他這個謹慎眼的,是否又會妒忌。
他把我抱在懷裡,坐到車榻上也不肯放手,還是這麼抱著我。
想不到竟是因為當年衛華之事,讓衛疇對子恒的猜忌之心愈發短長。
衛恒立即辯駁道:“當年宛城的悲劇,兒子的確長生難忘,可如果兒子是以對無辜之人耿耿於懷的話,那兒子底子就不會娶阿洛為妻。”
衛疇伸脫手按在他肩上,“為父信你!”
我將杯盤碗盞一一支出食盒當中,剛走出牢門,便見尹平倉促奔來,他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牢舍,正欲發問,我便道:“丞相方纔來過,他們父子二人現在一道去看六弟了,我們先回車裡等著,等子恒出來,一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