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又要伸手去拿那件脫下的舊衣, 我忙翻開帶來的包裹，取出件潔淨的中衣並大氅, 披到他肩上，轉到他身前替他繫上衣帶。

但是衛恒卻罕見的，冇有像平常那樣趁機調笑於我，反而鬆開握著我的手，沉聲道：“難怪父王會準予夫人來看我，本來是讓夫人來做說客的。”

我澀聲道：“夫君既然甚麼都明白，那……”

我微微一笑，“子恒若喜好，無妨多飲幾杯！”

不等他話音落地，俄然牢門彆傳來一個衰老的聲音道：“不知子恒在孤麵前要如何認罪？”

我便道：“我原該念在她一片忠心的份上，帶她出去纔是，或許夫君見了她那張臉，就想起來了。”

我正躊躇要如何開口勸他，便是在衛疇眼進步言時，我也未曾這般嚴峻遲疑過，恐怕我言語間一個不慎，不但冇能勸他轉意轉意，反而又激起了他的不快。

“且我還未同夫君賠罪，怎可就如許拜彆？”

他替我攏了攏耳後的髮絲，“我本身享福便罷了，總不能累得夫人也陪我一起。既然父王想要我低頭，那我向他認罪便是。”

“她說她是疇前服侍過你的婢女，厥後被斥逐出府，現在聽聞舊主有難，而我個端莊夫人卻對夫君不聞不問，連件換洗的衣物都不曉得送來，她便連夜趕製了幾件衣裳，在天牢大門外苦求了三天，隻為了能出去看子恒一眼。”

見我有些擔憂地看著他，他立即掩去眸中的暗色，反同我調笑道：“為夫這五臟廟雖是酒足飯飽，但那男人最為要緊之處卻還是饑腸轆轆，不知夫人可否垂憐，以身伺虎，一解為夫的饑渴？”

我驚奇地看著他，“子恒，你……”

他背過身去，“夫人快些歸去同父王覆命吧！莫要再在我這冥頑不靈、固執不化的笨伯身上華侈時候了。”

衛恒皺眉道：“那裡跑出來的阿貓阿狗，不記得。”

一時之間，我竟不知該說些甚麼。

我終究甚麼都冇說，隻是上前一步，從他背後和順地抱住他。

他半晌冇有說話，過了很久，似有一滴水珠落到我抱在他胸前的手背上，滾燙而熾熱。

“隻要能在子恒身邊，不管身處何地，妾都不感覺委曲，我隻是心疼夫君要受如許的苦……”

在盼著能來天牢看望他的這三天裡，我想過無數次真到了他麵前，我要如何溫言軟語，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勸說他。可真到了這個時候，我才發明，麵對貳心底積沉了這麼多年的仇恨不甘、委曲心傷，任何言語都是慘白有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