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滴剛好落到我唇間,滲到口裡,鹹鹹的,像是淚水的味道。
他到底還是及時趕到,把我給救了返來。
我隻恨是我這抹亡魂單獨見到這些宿世的景象,如果也能讓他親眼看到這一幕,不知貳心中又會做何感觸?
阿誰身形窈窕的女子和衛恒並排跪在相府門前,風雪散儘,相府的正門俄然變幻為一張香案,上麵孤零零地隻供奉著一個靈位。靈前的女子一襲白衣,頭上繫著一條白布,哭倒在衛恒懷裡。
我極力抬了抬眼皮,竟似有一線光亮透了出去。
聽到婢女來跟他回稟,說我已經醒了,他立即丟動手頭統統的事,飛奔而至,可到了我的屋門內裡,卻又快速頓住,如木樁般在那邊僵立了好久,幾次伸脫手去想要排闥而入,卻又都畏縮了返來。
我正在猜疑,俄然聽到衛恒的聲音,“那這媚、毒要如何能解?”
在我的靈魂即將被抽離進那旋渦時,我見到的最後一幕畫麵是——漫天風雪中,衛恒跪在丞相府的大門外,發上肩頭落滿了白雪,一個身形窈窕的女子,伸出纖纖素手,替他掃去肩上的落雪,又解下本身的披風羞怯地替他披在肩頭……
沙啞的嗓音裡透著深重的驚駭,他哽咽的冇能再說下去。
府內的醫官見他吐血,倉猝要為他診治, 他卻毫不睬會,隻是讓他快些為我止血, 問我是否傷到了身子, 可有性命之憂。
“你說甚麼?不該用之物,莫非不是因為……因為我將她推倒在地嗎?”
可當他終究邁出那一步,緩緩走到我床榻前時,阿誰在門外悲傷難過、忐忑不安、心胸慚愧的衛子恒已全然不見,呈現在我麵前的還是阿誰始終板著一張臉,麵無神采的衛恒。
可又為何,之前那些瑣細的夢境,卻老是讓我覺得是他害了我們的孩子呢?
我悄悄地飄在半空, 看著這一幕幕宿世的景象。
衛恒不但將我平常所用的每樣東西都拿給那位太醫驗視,乃至命人將李姬、任姬這兩位妾室的日用之物也全都取了過來。
耳旁的聲音驀地放大了數倍,“醒了、醒了,夫人終究醒了,謝天謝地!”
“是以,中郎將不必自責,便是此番夫人未曾顛仆,如果未能發明那破血動氣之物,過得幾個月,怕是仍舊保不住胎兒,且當時胎兒月份大了,對母體的傷害更大,或許會有性命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