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若此毒不解,隻怕對夫人貴體始終有損。”
可見彼蒼還是顧恤於我,不忍見我好輕易重活一次,卻又再度短折而亡,到底冇讓閻羅王收了我這條命。
我正在難過,周遭氣流俄然狠惡地竄改起來,半空中現出一道旋渦,緊緊吸著我的靈魂,將我從衛恒身邊捲走。
阿誰身形窈窕的女子和衛恒並排跪在相府門前,風雪散儘,相府的正門俄然變幻為一張香案,上麵孤零零地隻供奉著一個靈位。靈前的女子一襲白衣,頭上繫著一條白布,哭倒在衛恒懷裡。
“按理說夫人已有三個月的身孕,又平素體健,便是跌上一跤,也不會這般等閒就落了胎。何況夫人的脈象有些古怪,似是用了會致人滑胎的破血動氣之物,且用時非常不短。老夫因在宮中,如許的脈象最是熟諳不過。”
可,如果我仍然不肯呢?
我極力抬了抬眼皮,竟似有一線光亮透了出去。
許是剛從鬼門關裡走了一遭,耗儘了我統統的力量,不管是先前那媚、毒引發的炎熱、還是落入冰冷池水中的酷寒,我此時都無所覺,隻感覺累。
“夫人既醒了過來,當已無性命之憂。隻是……夫人似是中了……中了那等強行令人和合之毒,雖說是以毒性熱,剛好護住夫人貴體,免受那寒氣入體之苦,不然的話,寒冬之際落到那冰冷的池水裡,便是方纔已及時喝了祛寒溫補的湯藥,也定然會大病一場。”
在我的靈魂即將被抽離進那旋渦時,我見到的最後一幕畫麵是——漫天風雪中,衛恒跪在丞相府的大門外,發上肩頭落滿了白雪,一個身形窈窕的女子,伸出纖纖素手,替他掃去肩上的落雪,又解下本身的披風羞怯地替他披在肩頭……
很快,我就見到了阿誰害我落空孩子之人,是任氏。
衛恒不但將我平常所用的每樣東西都拿給那位太醫驗視,乃至命人將李姬、任姬這兩位妾室的日用之物也全都取了過來。
他到底還是及時趕到,把我給救了返來。
既然我的第一個孩子不是被他所害,那麼或許……或許其他兩個孩子也不是死於他手。
他讓我快些將身子養好,說孩子冇了,還會再有。他既然害我冇了一個孩子,必然會賠償於我,會將妾室全數斥逐,他的嫡宗子隻能出自我的腹中。
因為,宿世時,他就是如許直接奉告我的。
他將我抱到榻上,卻仍緊緊地抱著我不肯罷休, 全部身子都在顫栗。他雙目通紅、眼角晶亮, 可惜那淚水剛一湧出來, 便被他敏捷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