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似沉浸在舊事當中,帶著一絲追思記唸的味道,“說出來不怕夫人笑話,我當時背肉痛得短長,若不是靠了夫人發間那一縷香氣提神,隻怕不等找到那間居住的茅舍,我就在半道上暈疇昔了。”
我正要扭頭,卻被他單手就將我身子定住,“夫人彆動,細心扯到頭髮弄痛你。”
衛恒手上的行動一僵,半晌後,我才聽到他聲音壓的極低,似是想叫人曉得,又怕叫人聽到般地呢喃道:“若不是碰到阿洛,我亦不知,本來我心中亦是個知慕少艾的少年郎!”
可過未幾時,又會如那看家護院的大狗般蹭到我跟前來,委宛示好。
“因為夫人不是那樣的人,夫人向來都隻會偏疼弱者。父王越是待我不公,夫人便越是會站在我這一邊。”
遊移了一下, 他坐在離我比來的一張繡墩上,清了清嗓子, “本來昨日就想問夫人的……”
他悶坐半晌,到底冇在這個稱呼題目上膠葛下去,轉而問道:“父王都同夫人說了甚麼?但是已有疑我之心?”
因為是在夢裡,以是衛恒纔像換了小我似的。
“公子,”我輕聲道,“你不必為我做這些的,我不消你如許來――”
我模糊記得在宿世的夢裡,偶爾有那麼一兩個片段,因為累了,我待他便如現在一樣,冷酷疏離,敬而遠之,他瞪著我的眼神便如要吃人普通,雙手按在鎖骨上,幾乎便擰斷了我的脖子。
卻不知,他主動替我梳頭這一溫情脈脈的行動本身,就已讓我心中極不痛快。
換了他不再冷著一張臉,目光不時到處追逐著我,或明示、或隱晦地對我各種示好。
他這句話,如投石入井,將我心間那口波瀾不起的古井水砸得水花四起,再難將息。
我又看了一眼窗外那尊剪影,淡淡道:“去請中郎將出去吧。”
而這一次,輪到我對他視而不見。
他沉默半晌, 才接著道:“傳聞為了倉公之事, 父王伶仃召見了夫人。父王他……可有難堪於你”
我的心跳似慢了一拍,好半天賦回過神來,他在說甚麼。
他卻恐怕我聽不明白,又絮絮道:“那年我從黑山賊的馬下救了夫人,你我共乘一騎,你就坐在我胸前,包發的頭巾掉了,暴露鴉青色的一團聚髻來,如雲如朵,模糊有淡淡的蘭花香氣。”
被我這般慢待,衛恒臉上並無涓滴不快,反而有半晌的恍忽, 夙來冷硬的一張臉在燭光下,竟有些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