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過了任氏與李氏敬獻的茶,遂了衛華的心願,我便起家告彆。
“夫人對我闔家活命大恩,老奴便是為夫人做牛做馬,亦不能報得萬一。是以夫人放心,今後老奴定當從旁好生解勸我家朱紫,讓她莫要再難堪於您。”
“此話怎講?”我既非路見不平、撥劍互助的女俠,又非修習歧黃之術、懸壺濟世的醫者,幾時竟成了救人道命的大仇人?
溫媼代衛華送我步出內殿,趁著任氏與李氏正在唆使婢女將她們服飾日用之物裝上衛華為她們安排的馬車,她俄然朝我躬身行了一大禮。
衛恒俄然跑來要人,這讓符婕再看向我的眼神更加晦澀難懂。
溫媼目中儘是感激之色,“夫人想是忘了,八年前,因逢饑荒,洛城大饑,百姓皆賣金銀珠玉寶貝欲求一鬥麥而不成得,目睹即將餓死,是夫人勸說家中太夫人,將自家多年積儲的穀糧,儘皆開倉分給全城百姓,救了全城不知多少人的性命。”
“你本日身子不適,但是頭暈肉痛的症候又犯了?”他體貼道。
淳於先生乃是鄴城首屈一指的名醫,可惜他給我診脈很久,也診不出我身子有何不當之處,最後隻乾巴巴的說了“許是思慮過分”六個字。
我溫言道:“溫媼此舉不但是替他們姐弟著想,亦是與我為善。這已是溫媼第二次脫手相幫,我同溫媼非親非故,敢問溫媼何故待我如此之好?”
語畢,他也不管符皇後神采如何,直接將我打橫抱起,獨自步下殿階,將我放入馬車當中,出宮回府。
衛恒一怔,竟似鬆了口氣,他從懷中取出一方玉質令牌,遞到我手邊。
“溫媼這是何意?”我驚奇道。
我和符婕俱是一怔。可衛恒怎會前來,莫非他還是命人隨時監督著我,一有何風吹草動,便有人奉告給他曉得。
想了想,我還是伸手接過了那枚令牌。可號令全部五官中郎將府邸的令牌,既然他敢給,那我又何妨收下,能多一份自保之力總歸是好的。
“老奴惶恐,本來此事斷無老奴置喙的餘地,隻是朱紫和中郎將皆是老奴看著長大的,老奴實不肯……”
“老奴當年因戰亂與家人失散,幾經波折,最後流落到丞相府中做了乳母,本覺得此生再也無緣得見親人。哪知四年前,好些洛城百姓隨甄家太夫人逃至許都,老奴這才得知,本來老奴的父母家人,那些年亦是在洛城而居,若非夫人那年開府中糧倉佈施,分文不取,他們早就死於饑荒,和老奴陰陽兩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