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捧著一冊《石氏星經》看得專注,清臒纖長的指尖壓在靛青色的書封上,更襯得如脂如玉,那雙如寒池映月的眸子生得弧度方纔好,長一分則妖,短一分則冷,似是發覺到她在看他,那雙平淡的眼眸從冊頁上移開,落在她身上,含著笑意:“老盯著我做甚麼,好好用飯。”
天子望著這位英姿雋爽的庶弟,彷彿也回想起本身年青時跟著先帝交戰疆場的崢嶸光陰,淺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兩人才氣聽到的腔調說:“你麟兒尚幼,合法是享嫡親之樂的時候,按理說不該讓你去,但遍觀朝中高低,無人能當此將帥之位,皇兄這也是實屬無法之舉啊……皇兄祝你早日安定北狄,班師而歸!”
商慈固然內心打鼓,仍站起家來斥問:“你們是誰?誰答應你們出去的?”
李大伯環顧了下四周:“女人,明天早晨那麼大的動靜你都冇聞聲?”
蕭懷崇點頭,抱拳施禮,擲地有聲:“臣定不負皇上厚望。”
商慈亦步亦趨地跟在那群官兵以後,跟了兩條街,眼睜睜看著師兄被押進了順天府大牢。
她彷彿模糊聞聲兵器訂交的金戈碰撞之聲,緊若鼓點的馬蹄之聲,刀劍下的號令哭嚎之聲,等她翻個身,豎起耳朵想聽個細心時,那些奇特的聲音又冇了,隻剩下規律的雨敲窗格的聲響。
籌辦的是她最愛吃的清粥和甜糕,商慈坐下來,一邊小口咬著梅花糕,一邊打量著師兄。
她隻當是她的錯覺。
西南大旱,顆粒無收,民不聊生;火勢漫天,宣武門破,天子被擒;金鑾殿前,寶座易主,百官臣服……
“師兄你去一趟吧,小師兄最聽你的話,他必然會跟你返來的,”商慈懇求他,“並且如果請到太醫的話,說不定能夠治好他的眼睛……”
新皇?暗害先帝?
她夢見在一片鋪天蓋地的火光與血霧當中,巽方和庚明手持刀劍對峙著,倆人皆被雨水澆了個通透,庚明緊閉著雙眼,臉上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好似在大聲詰責著巽方甚麼,巽方不為所動,抽出佩劍直刺入庚明的胸口,庚明像落葉般墜倒在血泊裡……
大門被人踹開,一夥全部武裝、手持佩刀的官兵魚貫而入,商慈完整被這突髮狀況驚到發矇,隻見巽方放動手中的書冊,似是早已推測地輕歎了一句:“終是來了。”
蕭懷崇從侍衛手中接過韁繩,利落地翻身上馬,扯動韁繩掉轉馬頭之時,他的目光掠過文武百官堆積的人群,與他那一母同胞的六弟互換了眼神,旋即敏捷移開了,麵不改色地騎著戰馬向火線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