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慈聽聞這事時,正在幫師父熬藥,自小師兄離家出走後,師父的身材每況愈下,染上了胸悶咳嗽的弊端,每日苦藥不竭。
周老爺臨行這天,師兄恰休沐在家,能夠照顧師父,她剛好能抽身一天,陪周芷清去送一送她爹孃。
咀嚼著師父冇頭冇尾地這番話,商慈如何想如何不對勁,這時師兄走出去,接過她手裡的藥碗,看著她,輕聲道:“你先走罷,我來喂藥。”
車輪轉動聲響起,周芷清倚在小窗邊,仍怔怔的,對商慈道:“我今後是冇有孃家可回的人了……”
城門口,一輛陳舊的馬車前,父母女三人淚眼婆娑地相擁著。
實在,此次被撤職查辦的多是六王爺那邊的人,周老爺純屬是炮灰,因為貪汙數額最大的那位仁兄曾是他名下最對勁的弟子,平時與他友情匪淺。六王爺那群人被咬急了,能拖一個是一個,有的說瞥見那官員給周老爺送了甚麼甚麼禮,有的說周老爺府邸豪華程度建得堪比皇家彆苑,家裡有多少珍寶古玩,天子行事向來是寧錯殺十人,不放過一個,周老爺就這麼稀裡胡塗地被拖下了水。
周芷清有身以來,商慈應了她的要求,隔三差五便上門來同她說話解悶,和沈家的下人們都混了臉熟。到了國舅府,門房也冇通報,直接讓她出來了。
這些日子以來,師父問她問得最多的話,就是“你師兄那邊有冇有探聽到庚明的動靜?”“庚明甚麼時候返來……”
商慈想了想,到底不放心,擱下葵扇,就往沈家跑。
周芷清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眼神惶恐,嘴唇顫栗:“我肚子好痛……彷彿要、要生了……”
轉眼到了夏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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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慈的擔憂公然冇錯,走進周芷清居住的院子,隻見地上跪著一排小丫環,周芷清挺著個大肚子,眼睛腫得像核桃,哭得上氣不接,還直想往外衝。
商慈本來想勸她說,“我在七歲時就落空了雙親,被師父收養,比起我來,你可幸運多了”,但是想到周芷清到現在還不知她真正身份,仍把她當薑婉,話到嘴邊改成:“我倒是有孃家可回,但又如何,終會有曲終人散的時候,爹孃總不成能永久陪在本身身邊。”
周芷清說得前麵嗓音越顫抖,她也曉得本身說這些話都是無用而不實在際的,從那苦寒之地到都城,想通上一封手劄來回也要一年的風景,趕上甚麼事傳到她這裡來,黃花菜都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