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夜馮小憐做了一個奇特的夢。
手上傳來的暖和讓她臉上有些發燙,下一秒,高緯卻一把將她摟在懷中,垂下頭,兩人的額頭幾近要觸到,呼吸近在天涯……
夜色如水,淡淡的月華覆蓋在大明宮的琉璃瓦上,一片碧波爍爍。當馮小憐回到了本身所住的宣德殿時,她的心中還在不住猜想阿誰男人的身份。
“你最驚駭的事,必然會產生……”
她仍記得七夕阿誰銀河光輝的夜晚,高緯對她說的話,以是她也很果斷地一向貫徹著,果斷地將高緯當作複仇的踏板,當作一塊隨時能夠丟棄的抹布,心若盤石,心硬如鐵,冷血無情,絕對不會被甚麼和順寵溺所打動……
如果這個全天下人都恨不得生啖其肉視為仇寇的大惡人,終究不再敏感,不再多疑,不再無私,情願將整顆心都交給她,那麼,對於她而言,他就是這個天下上最好,最最好的人。
高緯剛沐浴完出來,墨發沾著水汽,有些*的,輕浮的明衣披在身上,勾畫出看似肥胖實則健壯有力的身軀,他垂著眼正坐在桌案前。看著一份奏報,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眸,嘴唇微微抿著。神采是可貴的當真。
隻是……高緯會為朝政之事煩心?不是他這個被害妄圖症又策畫著去殺哪個大臣,就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吧……
他本來連被子都不會幫人蓋,隻會扯成一團餛飩堆在她身上,現在卻已經會為她細細壓好被腳。馮小憐看著他的行動,俄然有些怔忡,高緯卻冇有上床來,而是低聲道,“你先睡,不消等我。”
“你去萬壽堂一趟,看看陛下歇了冇有,如果還冇歇下,就通稟一聲我一會兒疇昔。”
冇有獲得誠惶誠恐的答覆。身後傳來一聲悄悄的笑聲,高緯一怔,回過甚去,看到馮小憐一身煙雲般軟羅素袍,烏髮鬆鬆挽就。正眨著眼看著他,水靈靈的眼眸裡儘是慧黠而敞亮的笑意。
很多很多年今後,滄海桑田,鬥轉星移,曾經的雕欄玉砌都付了斷井頹垣,當時馮小憐老是會常常想起高緯所說的這段誓詞……
高緯移開視野,“……嗯。”
她夢見本身身處無邊的黑暗中,看不見甚麼,聽不見甚麼,隻要手心傳來溫熱的溫度,提示著她不是孤身一人。
“大略是張桓。”高緯一邊翻著冊頁,一邊淡淡道,“既然他相術和占星都不錯,想來占夢也很準,就他吧。”
實在,酸的處所不是肩膀,而是被枕了一起的腿……高緯沉默了半晌,當真道,“確是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