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日的典禮終究結束了，接下來便是賜宴賞歌舞，高緯緩緩飲儘觴中美酒，卻冇有說話，隻是抬了抬手。

“走吧。”馮小憐淡淡叮嚀道，肩輦再次前行。

這段樂律非常熟諳，馮小憐一怔，趕緊轉過甚看向高緯，就連被步搖垂下的瓔珞抽打了臉頰都忘了疼痛。

……

馮小憐冇有在宮中過過元日，以往在長安升鬥小民的日子，元日不過就是閉門卻鬼、飲椒柏酒、食五辛盤之類的，大多是商定俗成的風俗，最首要的是親朋鄰裡之間其樂融融，但是對於齊國高高在上的宮廷而言，元日有著分歧的意義。

珠簾被侍女悄悄挑起，屋內萬千燈火與窗外灑進碎金般的清光當中，一個身著芙蓉色海棠祥雲廣袖錦襖的少女走了出去，曳地描金雜裾裙像是濃彩暈染的牡丹，墨發間珠釵環佩跟著她的法度活動著旖旎的光芒，光輝燦爛，彷彿一刹時點亮了整座宮殿。

武平三年冬，帝自彈胡琵琶而唱無愁之曲，侍和之者以百數。

馮小憐用鼻子悄悄嗯了一聲，高緯起家叮嚀酒保再多燒些炭，這才分開。馮小憐看著他拜彆的背影，悄悄歎了一口氣。

人善被人欺。

在和順卻隱有幾分悲愴的樂聲當中，高緯放下胡琵琶，望著她，“這首曲子終究譜好了。本日是你的生辰，我把這首曲子送給你。”

……

那宮女低著頭施禮，看不清麵龐，隻是悄悄說道。“見過淑妃。”

歲末時的皇宮相稱繁忙，上至天子皇後，下至雜使宮人，都有著忙不完的瑣事，遊廊中到處可見捧著各式物件的宮人在無聲而快步地穿行者，六宮高低亦是緊鑼密鼓地籌辦著元日，不敢有涓滴差池。

PS：

妃嬪們紛繁擁戴道：“是是，皇後統理六宮，母範天下，我們且敬皇後一杯。”

自閻玉兒身後已過了半個月，他們卻像是有了默契般從未提及那日的話題。但是馮小憐卻曉得高緯一定已經全然放心。固然兩人言行還是密切，她卻能從眼神或語氣的纖細之處感遭到高緯心中還未散去的陰霾。而她也不知該從何解開他的心結。

群臣的山呼聲中，馮小憐下認識看了一眼身邊的高緯，他本日戴著平天冠，垂珠十二旒遮著他的容顏，穿戴皂緣上衣緇色下裳，衣畫而裳繡，為日、月、星鬥、山、龍、華蟲、藻、火、粉米、黼、黻十二章，栩栩如生，襯得他一身天家威儀，豐神俊朗，令人不敢逼視。

雪過晴和，寒梅盛開，氛圍中都有著清冽而寥落的香氣，深遠而冷僻的宮中，薄薄的霧氣環繞著，長長的甬道彷彿冇有絕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