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應當由一個美嬌娘來講,而不是你這個凶神惡煞的大老爺們,不然會讓我很倒胃口的。”高長恭伸手接住一朵飄落的梅花,悄悄嗅了嗅,然後他俄然想到了甚麼,笑了笑。這個行動清楚有幾分女氣,但是由他做出來,卻說不出的漂亮蕭灑,讓人想將這個刹時永久收藏。
“妖孽誤國,妖孽誤國啊……”
他此時忘了氣憤絕望,也忘了心灰意冷,隻是感覺麵前這個男人渾身彷彿都被看不見的迷霧所覆蓋,他自誇有幾分智謀,但是越是體味這個男人,卻愈發看不透他。
“隻要大戰前夕,殿下纔會徹夜不寐,孤身一人深思整夜。”
半晌後,侍衛無聲無息地從暗處現出身形來,手裡捧著大氅,恭敬地為高長恭披上。
“殿下的意義是……”尉相願立即明白了他的意義,不由自主暴露了震驚的神態,“這背後,莫非另有周國人的影子?”
“一個躲在暗處,狠辣如狼,奸刁如鼠的傢夥,極度聰明,極愛豪賭,最首要的是極度自大……如許的敵手,比起千軍萬馬都要有應戰性,不是麼?”高長恭攤開手掌,掌心中的紅梅在北風當中飄了起來,合著滿地殘梅簌簌旋舞如同漫天胡蝶。
萬俟公然不善言辭,好久冇有接話,半晌後,才俄然問道:“殿下是要兵戈了嗎?”
尉相願沉吟道:“此事雖由胡皇後一手策劃,究其底子,還是因為外戚胡家在朝中的權勢被連根拔起,這才逼得胡皇後孤注一擲,想要奪回寵嬖,已助家屬東山複興。”
珠簾的玉片在碰撞下收回清脆之聲,赤金狻猊熏籠嫋嫋蒸騰著沉香的煙氣,高長恭斜斜地倚在軟榻上,手裡拿著一張宣紙正念著,他一頭黑髮很隨便地束在身後,衣衫也鬆鬆垮垮地暴露半邊鎖骨,唯有腰間束八寶翡翠玉帶顯出幾分貴氣來。
高長恭看著他孤傲樸重的背影,想起了阿誰一樣寧折不彎的老將軍,嘴邊的笑意斂去了幾分。
下首,中年人痛心疾首地說道,鮮明是本來斛律光身邊的阿誰幕僚尉相願,本來他在斛律家被抄之前逃了出來,還帶著馮小憐身份的奧妙投奔蘭陵王,至今一向躲藏在大司馬府中,無人曉得。
高長恭看了一眼伴隨了本身十多年的貼身親衛,笑道:“兵戈時風餐露宿,以冰雪為浴也是常事,萬俟,你現在如何這麼矯情了。”
“請自便。”高長恭挑了挑眉,並不再多看尉相願一眼。
高長恭笑了一聲,用手彈了彈手中的紙張,“無愁曲,但願本身的女人平生無愁麼?真是個豪侈的慾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