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見陛下。”

滿園的花草在蕭瑟大雨當中，寥完工泥，這個預示著有甚麼必定殘落的春季，終究到來。

“不知將軍一身忠肝義膽，對‘恩將仇報’一事如何對待？”

斛律光走進正殿來，躬身一拜，他已經是五十七歲的人了，說話卻仍然聲若洪鐘，行動間龍行虎步，身板像是熊似的結實，冠服一絲不苟，令人一見便感覺威風凜冽，心生敬意。

斛律光皺起眉頭，非常迷惑她此時行動與本身印象中的紅顏禍水不符――冇有煙視媚行、嬌聲膩語，也冇有嬌蠻率性、目中無人，麵前的這個少女看起來除了麵貌絕美以外。行動舉止都很端方有禮，反而像是個教養甚好的王謝淑女。

久久。上都城冇有答覆。

馮小憐一怔，然後笑了起來。“斛律將軍，我一介小小女子。既然已入了這深宮，所能做之事便唯有令陛下解憂，至於前朝如何，是斛律將軍該考慮的事，不是麼？”

高緯卻看也不看。語氣有些古怪，“如有奏本，當在朝會上呈，斛律將軍入宮親身來找朕，想必是甚麼了不得大事吧？”

如果這人間“生而為將”的人真的存在，那麼這個詞說的，恐怕就是這位斛律大將軍了。斛律光其人，自幼便在疆場上嶄露頭角、鋒芒畢露，天生是一個當將軍的料，其箭術更是鋒利無雙，年僅十七歲，便能在疆場上一箭活捉宇文泰的大將。同歲，他在隨高澄在洹橋圍獵時，在雲端見飛來一隻大鳥，他彎弓箭發，正射中大鳥的脖頸，大鳥像車輪一樣扭轉下落下，竟是一隻大雕。就如許，他獲得了“落雕都督”的雋譽。

常言“人無完人”，但是斛律明月卻以如此強勢刺眼的功勞奉告統統人，他就是完人――樸直忠耿，百戰百勝！隻要他在這齊國一日，齊國就永久固若金湯，永無內亂之憂！

這是在摸索他對陛下的態度麼？此時該說的標準答案，應當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罷？斛律光嘴角一勾，目光如同利劍般冷冽，“善惡若無報，乾坤必有私……我的答覆，不知淑妃可對勁？”

這話說得極重，幾近就差冇有指著高緯的鼻子罵了，高緯的神采也有些丟臉，“斛律大將軍是在經驗朕？”

隻見遙遙的上首，案前，一身絳紗便袍的天子正有些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而他身邊，卻坐著一個少女，一襲粉色煙羅衫，烏髮不簪，麵貌絕美，烏黑的肌膚在有些暗淡的殿堂中像是會發光，一雙水靈靈的眸子非常慧黠，像是一隻貓兒看到了絨線球般，正獵奇而靈動地打量著他，高緯的一隻手悄悄攬著她的肩頭，舉止密切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