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深思，半晌後才道，“……太姬說得是，朕本日會去沉香殿的。”

馮小憐送他上了禦輦，目送著漸行漸遠的禦輦。

“我曉得的。”馮小憐鬆開他握著的手，滿不在乎地淺笑起來，“我曉得的啊，再如許兼併陛下的話，恐怕會人神共憤的，陛下要雨露均沾，不能老是把我當枕頭一樣抱著睡覺的……好啦，我又不是那種纏著你的狐媚子，快去吧。”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陌生的新麵孔。

“嗬嗬，也是宮中比來傳得愈發短長了……本日路過隆基堂時，看著裡頭一片沸反盈天的，便想起了這遭。”陸令萱馴良地笑了起來，看不出一絲炊火氣，“不過呀，天家講究的是開枝散葉、雨露均沾，三千寵嬖在一身……未免惹人閒話，如此恩寵，想必那位淑妃內心也惴惴得很吧？”

在高緯的諦視下，馮小憐有些寬裕地垂下眼，囁嚅了半晌，然後說出了她這輩子最冷場最粉碎氛圍的一句話：“這麼快啊……”

……

“疆場上，最好的戰機常常是稍縱即逝，如果要事事都求諜報翔實、勝券在握，那永久隻能打順風仗，有些時候，靠的是經曆、目光、直覺。”斛律光微微眯起眼，像是看到了悠遠燃燒著的烽煙，“我冇有打過敗仗，證明我的判定從未失誤——這一次，也不會。”

“陛下，剋日頭疼的弊端可好些了？”

“都督，入秋了，加件衣裳罷。”幕僚說道。

燈火透明處，穆黃花站在沉香殿的窗前，悄悄凝睇著夜色當中，被微冷秋風吹起髮梢的兩小我，想著方纔高緯心不在焉的模樣，以及最後倉促拜彆時患得患失的模樣，向來自誇平生隻係權力的她，心中俄然湧起了濃濃的妒忌……

她早就等候著這一天的到來，隻是比及了這一天。心中卻莫名的黯然。

……

……

ps：

無邊的夜色卻彷彿一塊要壓下來的黑布，將她的心覆蓋在一片暗中當中，看不見甚麼。心亂如麻當中，緩緩前行的肩輦顛末著無數樓閣，然後視野中呈現了一處熟諳的宮闕……

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

高緯朝她走來，看著夜風中站立著的少女，烏黑的眼眸中染上了淡淡的高興，彷彿隻要曉得她的到來就非常滿足。

馮小憐咬了咬唇，正籌辦回身拜彆。

這個本來麵貌奇醜的少女，在七夕舞劍之時，竟然古蹟般如破繭重生般化為了絕世美人，一舉俘虜聖心，得了侍寢的機遇，但是更令後宮中人瞠目結舌的，是以後天子陛下對她的寵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