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看得出來,斛律皇後已是強弩之末,她一個婦道人家,又如何擋得住這如狼似虎的禁衛?但是因為她顯赫的身份,禁衛明顯都怕傷了她,躊躇著不敢上前。
斛律光,肱骨之臣,國之棟梁,齊國連勝周國非他不成,在朝野高低,斛律大將軍是渾身都鑲著金邊的人物,但是對於天子而言,卻像總有一根藐小的刺,在如有若無地戳著帝王那顆黑乎乎而敏感多疑的心臟……
錐心的痛苦中,他想起了那天,跳了一場又一場的舞,高高在上的皇後卻在曲終人散時俄然痛哭流涕,哭得是那麼悲傷,他上前遞上了一張方帕,心中不知為何被震驚。
鳳棲梧警戒地看著劉桃枝,一把擋在她麵前,“莫要被他們誆了――”
“日來同我坐,夜來同我枕。吾奉九天玄女吃緊如律令……”
……
“不錯,不錯,咒語該當見效了……”斛律皇後喃喃道,此時她頭髮全披垂了下來,眼中一絲神采都無,彷彿已成了一具傀儡,本來她被折磨了這麼多年,現在一朝得償所願,竟是真的迷了心竅了。
少年一把將手中的簫狠狠擲在了地上!
聽到“巫蠱之術”,少年的眼眸閃過一抹與春秋毫不相稱的殺意,語氣隱含寒霜般的怒意,“這莫非也是斛律大將軍的意義?”
少年拍了拍衣裳上不存在的灰塵,淡淡道:“這宮中烏煙瘴氣,誰住的下去。明日起駕去銅雀台避暑。”
阿父是齊國的頂梁柱,齊國萬人欽慕的天,他在她入宮前說,她的女兒也應當是後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那隻鳳凰。
但是,數年無寵是閃現在她麵前最為血淋淋的實際。她隻是個女兒家,平生下來就必定了運氣的女兒家,她如何想也想不明白,為甚麼明顯本身的阿父如此顯赫,為甚麼明顯齊國離不開阿父的庇佑,阿誰冷酷的天子卻看也未幾看她一眼,像是一個陌生人。
但是這下禁軍卻不再束手束腳了,三兩下將斛律皇後擒住往殿外拖去――眾目睽睽之下她妄圖行巫蠱之術,如此滔天大罪,實在令人髮指,就算她的身後站著斛律大將軍,恐怕也難以支撐。
他的神采有擺脫,有痛苦,有歡暢,又是那麼的哀痛,然後終究倒在血泊當中,就此死去。
如許的神采,馮小憐模糊見過。
ps:
夜長不得眠,明月何灼灼。想聞散喚聲,虛應空中諾。人各既疇匹,我誌獨乖違。風吹冬簾起,許時寒薄飛……
那天,入宮為她跳《蘭陵王入陣曲》的俳優揭下了麵具,憐憫地對她說,你要得寵,那我來幫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