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將羊毫擱在一旁，直起家子舒了一口氣，然後看了看布帛上的筆跡，有些不對勁地搖了點頭，扁著嘴道：“好醜啊，不過……拚集吧……”

她曉得做買賣要吸惹人目光，那些酒坊開張時都要敲鑼打鼓鞭炮齊鳴，門麵裝修得都雅些的酒坊也能招攬更多客人，那麼有一張高高的旗號，應當也能讓買賣變好些吧？

“長得還很美哩！”

下筆如遊龍，筆劃在行雲流水的諳練當中不疾不徐地鋪就著，微暖的晨光當中，少女一手撩著廣大的袍袖，一手時而滯澀時而輕巧地在布帛間揮動，模樣文雅之極，彆有一番帶著書香秘聞的清貴之感，此情此景，教旁觀之人不由都屏氣凝神，不敢錯過這可貴的美景。

人群不由圍著他，爭如活活見著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探頭探腦的，非常獵奇切磋，不知這中年人會對這別緻的餅子作何評價。但是當這中年人吃了一口以後，卻一字未吐，又是恨恨咬了一大口，這下圍觀人群不由連連孔殷催促：“味道如何？”、“快說啊！”、“但是甘旨？”

研好了墨，馮小憐提筆正醞釀著，殊不知一個小娘子在當街揮毫是件非常惹人重視的事――畢竟現在識字讀書是士族的禁臠，會寫字的將來都是要當官入仕的，寫字算是相稱崇高之事，如何會有這等朱紫在街上不要身份麵子，在街上寫上幾個字給百姓撫玩？

目睹中年人已將雪餅啃了一大半，才麵帶回味之色，歎道：“苦澀幼滑，入口即碎，脆如淩雪，某多年前曾在使君府邸上有幸吃了一塊，卻未想到本日又能吃得，風味似是更佳。”

懸腕，沉肘，走筆，墨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