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婉纏綿的樂聲再度響起。
窈娘展眉一笑,五指如拈花般輕巧的伸開,將紅紗的另一頭接住,綁在了本身的左手腕上。
“你在想甚麼呢?”
“冇甚麼。”
二人將未曾係紗的那幅寬袖儘情的一揮一旋,如漫天殘暴的雲霞鋪灑開來,趁著興頭禦風而行,飄搖擺曳;繫了紗的那頭卻如困在了十丈塵凡中,一抬手一沉腕都是海棠春睡的慵懶,將開未開,似夢非醒,將人的心不經意便迷了疇昔。
淩準懶懶的掃了她一眼。
她們一個腰肢輕巧柔嫩,如風擺楊柳;一個眼波盈盈而動,如秋水頻送。舉手投足間婀娜美麗,舞袖時而低垂,時而揚起,腰帶上綴著的金鈴跟著二人的舞步清脆作響,挑逗著觀者的視聽。
舞步卻和先前分歧了。
柘枝舞的行動固然比胡旋舞輕軟柔婉,但二女的袖子甩來甩去,相對的位置也換來換去,看久了還是免不了頭暈目炫。
“她們是風塵中人,即便是當眾密切,也算不得驚世駭俗。但從了良,就得像正凡人一樣嫁人生子,若還像之前那般膩在一起,隻會招來四鄰的非議嘲笑。”
許含章學著他的模樣,將手搭在眉骨上做涼棚狀,“對了,明天我要去曲江池一趟。應國公夫人在馬車上跟我說她的庶妹心悅於她,想讓我幫著參謀下。”
“今後我不會再來了。”
許含章開口問道。
不管是古怪陰沉的邪祟,還是世俗不容的禁斷,她彷彿都感染了個遍。
“十一,你真是經不颳風吹雨打啊。”
隻見綠孃的身形如深雪壓梅般垂垂向後仰去,右邊的寬袖中驀地飛出一條長長的紅紗,如流水般逶迤而下。
“怕就怕那滿腦筋肮臟動機的男人自發得女子間的狎昵都是鬨著玩的,隻要被他上過一次就會曉得男人的好,轉而拜倒在他的襠下。”
許含章收回了發散的思路,秀眉一挑,“我曉得明天該如何跟應國公夫人回話了。”
這都不算最要緊的。
莫非他想賞識的,並不是穿戴衣服跳的跳舞?
“你最好不好問,也不要聽。”
最妙的是,不管手上的行動和足下的舞步如何變幻,那隨便繫著,並未打上活結的紅紗始終冇從二人的腕間滑落下去。
有提筆寫詩讚美,幾次吟哦咂歎的;有大聲喝采,招來鴇母扣問二女身價的。
因著眼盲的原因,綠孃的雙目上仍蒙著布條,隻不過換成了緋色鑲金絲滾邊的,正合適當下瑰麗奢糜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