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如把袁修那老癟三的臉都揉裂了，都換不來半筐黑炭。

可趙檀生想了好久，也冇想明白，她到底犯了甚麼錯。

永寧侯府的世子袁修愛美人。廟會裡隔著幔帳，瞥見了她的側臉後便茶飯不思，日夜馳念。永寧侯夫人被纏得冇體例，遞出話來想納檀生當個貴妾，李氏當然歡暢――一個四品文官家的侄女當侯府世子的貴妾，的確是天作之合，冇有更合適的了！

都梁山中煙霧環抱，其山高聳聳峙，其水行波漪綠。山中藏小觀，名曰東嶽觀，鴻鈞捲菸衝碧霄，山腰有石皆書草，這是淮安府內極清雅的一個去處。

待夜黑風高，她留了一封遺書給叔父趙顯，一頭栽進湖裡，夏季嗬氣成冰，湖水浸得五臟六腑冷疼，骨頭髮涼，連帶滿身的血液都幾欲凝固。

李氏父親刑部左侍郎李樸素得知後，痛斥趙顯“豎子不堪與謀！”，當著京師世人給半子一個好大的冇臉。

直說趙顯，在這件事上，待她是有至心的。

是她運道不好，明媒正娶嫁進門也能落個伶仃的了局。

算來想去，這段光陰算是小半輩子裡，趙檀生過得最舒坦的日子了。

倒不是因為甚麼。

紅杏出牆，不順父母，反綱亂家，不安於室….

冬去春來，長河星天。

那她是善妒好強了？也一定，她和袁修做了一年的恩愛伉儷，以後的兩年，同袁修恩愛的便換了人，年年換，月月換。袁修好美色，和房裡的丫環都愛過一場，和巷子裡風味的婦人們也譜出幾曲悲歡戀歌，不算日日做新郎，卻也差不離了。對此，她未置一言，乃至幫手諱飾。

李氏的是非對錯不評斷，袁修的吵嘴公理也不考量。

“不然都可惜了那丫頭獨一拿得脫手的那張臉。”

然後她就換上了道袍，口裡唱的是沖虛真經，頭上簪的是混元髻，足上踏的是十方鞋，今後一彆塵凡，現在已是第六個年初。

她是禍亂內宅了？也冇有，她趙檀生行得端坐得正，連見個自家陪房也要袁家的仆婦都在場。

這三九的天兒，袁家將她掃地出門時，竟連一件厚衣裳也冇給她帶，叫她套了件摘枝團花的合領褙子就出了門，一起從江寧府趕到淮安府，凍得她牙齒髮顫，指尖發涼。

但是洗衣裳能夠，劈柴能夠，挑糞也能夠。

趙檀生安常守分，從不超越密查。等她曉得時，兩家連禮金都商定好了，趙檀生悲忿填膺，卻如無頭蒼蠅普通，最後哀思地發明本身的死活纔是她能拿得出來的、獨一的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