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顯微微偏過甚去，看窗外暴雨襲城，眼角似是有潤意。

她怨不怨？她當然怨。痛恨趙顯，痛恨他的脆弱，痛恨他的不作為。當她曉得趙顯是她親爹的時候，這痛恨數以千計地翻倍往上漲，她的父親為甚麼不能庇護她？為甚麼不能在李氏磋磨摧辱她的時候，站出來，將她庇護在身後？為甚麼她不能像彆人一樣甜甜地嗲嗲地堂堂正正地喚一聲爹？

不是驚駭，不是慚愧，而是記念。

檀生再道，“旭字通周易，主卦得利建承下，為六沖卦，站撞、鬥、爭。叔叔近期在宦海上或將經曆爭論，乃至打壓方能柳暗花明又一村。”

這一點算對。

檀生回，“哦。”

但是，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啊。

趙華齡和趙華容寧肯每天東廂逗貓西廂逗狗，冇有貓狗就相互逗，也不肯找本書來看看。小四芝娘倒喜好看書，可也忒愛哭了些，欲語淚先流如許的場麵實在讓民氣焦…

兩難地步？

“叔叔，”檀生喚住趙顯。

檀生展眉哈哈笑起來。

檀生笑了笑，“足可見叔父現在墮入了兩難地步，相悖相生，冇法衡量。阿俏所言可有弊端？”

“叔叔寫個字吧，”檀生決計埋首斂了笑，“堪輿可不止看相這麼一說。”

趙顯心甚慰！

檀生抬頭把一碗藥利落乾了，趙顯再把烏梅子朝前推了推，檀生含了一顆，酸酸甜甜的是很合小女人的口味。

提及九字，趙顯麵色俄然一僵。

趙顯神采驀地煞白，檀生微微垂眸，見趙顯手縮於袖中略略顫栗，再細細打量趙顯神采，若不細看冇法發明趙顯眼眶微紅，似是憶及舊事難以自已。

檀生在掌心中將“旭”書畫了兩遍，沉吟些許，再昂首，神情非常持重，“旭字，從日，從九，亦聲。九為大道之數，可引申為最後、閉幕之意；可朝陽東昇又可延長為開端、開端，兩個意義相互衝突。”

趙顯放縱地笑著點頭。

“阿俏看藏書閣裡話本子頗多，甚麼三懦夫智鬥大神仙，七個葫蘆娃與蛇精啊…翻了幾本，甚覺都雅。若阿俏算準了，叔叔就許了阿俏進藏書閣看書吧。”

即使如許的竄改帶有幾分勢利與考慮，可也充足讓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檀生背向後一靠，語氣困擾，“也不對嗎？莫非是我算錯了？”檀生搖點頭，卻放心笑道，“我不對便不對吧，這層意義是我算錯了！這旭字要講究陰陽均衡，放在男人宦海上是柳暗花明之態，可若放在姻緣上卻不是生離就是死彆，卦象非常不好。如果阿俏算錯了，倒還更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