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她隻要肯看他一眼,他便不需她再做甚麼解釋。所豐幼年無知的相遇與分袂,也就今後能夠全都封回那幼年無知的光陰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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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柔中帶剛,似威脅似挑釁,模糊彷彿要將殷染賣去番邦似的;紅煙畢竟是平康裡出來的小女子,不解宮中儀節,一下子全被段五唬住了。但是她越是心頭暗澹,越是意誌果斷,非論如何不讓段五進屋見殷染。段五好說歹說,見這婢女油鹽不進,終究失了耐煩,推開她便往裡衝。
大雪連翩,在風裡翻攪成碎絮,紛繁揚揚撒下來。紅煙被他一推跌在了雪地裡,“啊呀”叫了聲疼,便見得那房門終究開了。
殷染本日穿得頗素,裹了一身月白衫子,淡黃羅襦,眉黛未描,眼中瀲灩地黑。她輕無聲氣地走來,似雪地上一個鬼影,瘦的,冷的,忽遠忽近的。他盯著她的腳步,三步,五步,她扶起紅煙往回走,貳心中便嘲笑:想假裝看不見他?那也未免老練。
這回她鼓起勇氣提了殷染的母親,殷染卻冇有很大的反應。
他的心在腔子裡一分分一寸寸往下沉,彷彿被一隻鹵莽的手摁進了雪地,統統燃燒的發亮的全都燼滅,雪水滲入,冷得顫栗。